第42章我幸福吗
幸福是什麽?
将睡未睡之时,严自得脑海里闪过的是严自乐的脸。
他面容肃穆,呵斥严自得不该为寂寥流泪,他说:
“追求幸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僞命题。”
所以,安有口中的幸福是什麽?
将醒未醒之际,这个疑问又浮现上来,它拧成一个实质的问号,贯穿严自得整个思维。
朦朦胧胧间,严自得听见门吱呀一声响起,安有压低声音说了些什麽,紧接着孜然香气蔓延,在混沌中,严自得想,原来气味也有痕迹。
蒲公英那样,随风对流,掉几枚种子,种子着路途发芽,又冒出更稚嫩的气味。
味道之外还伴有安有的脚步,轻手轻脚,地板被他走成海绵,最後安有将餐盘放在离床一尺远的书桌上,气味蔓延着,严自得翻个身,药效拉扯住他眼皮。
睁不开,醒不来。
眼睛无法视物,便通过耳朵去听。
听声中安有移动着,悉悉索索。
严自得判断着他移动的方位,左还是右,前还是後,他想捏出这条线路,但在醒来界限时人的思维是香蒲风一吹就啪一下散开的冠毛,还没得出结论,他思维又散了。
思绪开始跑偏,严自得听着少爷的动静将他比拟成小动物:安有移动椅子的声音像只老鼠,正好这时楼下琴声响起,还是那首天鹅湖,于是安有又从老鼠变成天鹅,还是鸭子?
天鹅太矜持,安有不是这样的性格,于是严自得幻想他成为一只落单的小鸭。
毛茸茸的鸭子,泅水在池塘中,稚嫩的翅膀翻出水花。
安有,少爷,粉毛,小无,恋人。
小小的鸭子丶蹑手蹑脚的仓鼠。
多神奇,这些代称竟然全是一个人。
原来喜欢是一种类比,安有在严自得沉浮的思维里不断拉扯丶扭曲丶幻化。
思绪千万,严自得又散了丶困了丶迷了。
“沙沙。”
是窗帘拉紧的声音,眼皮上光变化着,从明到暗。
严自得拽起跑走的思维,他想好久,才终于想起来今天又是一个周四。
安朔会在下午重复着一场爆炸,不大不小,威力不足,但却能让大家听见,让许思琴探出头去叫:“安朔!”
但此刻爆炸没有响起,相反是安有又近了,气息凑到自己耳边,呼吸打在脸上,好痒,痒到心都酥麻。
心里毛毛的,额头也毛毛,严自得决定不再坐以待毙。
在爆炸响起来前一秒,他睁开了眼。
“砰——”
安有吓了一跳,他眼瞳瞪得好圆,睫毛在震颤中发抖。
但显然不是被安朔吓的,少爷欲盖弥彰移走眼睛:“醒了啊,还正准备捂住你耳朵呢。”
严自得并没有彻底清醒,药效让他思绪来回飘荡,打结,涌现,又在爆炸那一刻瞬间截断,他有些回忆不起刚刚在思索什麽,甚至还有些恍惚这一切是否是场梦。
琴声打止,许思琴果然推开窗叫道:“安朔!”
只是声音沉闷,严自得莫名其妙想,少爷拉起窗帘原来还有那麽几分作用。
安有伸了手,他俯下身,手掌贴在严自得额头,装模作样待了下。
“啊,摸不出来。”安有挠脑袋,还神奇似得看了几下自己手掌,边取体温枪边问严自得,“严自得,你自己感觉如何?”
严自得脸色看着额外不爽,他不做表情就是这样,生来就是臭脸,这下生了病更显冷酷。
他尽力缓和着语调:“全身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