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链相撞,金石之音震碎百里鬼雾,馀波横扫,黄泉路两侧的亡魂尖啸溃散,化作磷火纷飞。
沈灼渊眼底猩红更盛,劫渊戟横扫,戟尖划出一道赤黑火弧,所过之处空间扭曲,竟将无烬雪逼退三步,足下冰晶寸寸碎裂。
“三千年了,神君大人。”他低笑着,嗓音裹着业火的灼烈,似嘲似叹,“你的箭,还是这麽软。”
无烬雪眸色一沉,指尖抚过残弓,寒雾凝刃,冰晶为箭,弓弦满张的刹那,四周温度骤降。
“咻!”
净湮箭破空而出,所过之处业火冻结,漫天红莲瞬息化作冰雕,在冥界暗穹下折射出诡谲血光,如万点猩红星辰。
沈灼渊不避不闪,劫渊戟悍然劈落,箭矢爆裂的瞬间,雪雾弥散如烟。他一步踏出,身形已至无烬雪身前,红莲业火在足下绽开灼痕。
“抓到你了。”
他低语一声,左手猛地扣住无烬雪手腕,红莲业火顺臂缠绕,灼得司法神君袖袍焚毁,露出腕间一道陈年伤痕。
三千年前,终雪鉴反噬留下的疤。
无烬雪的面色霎时苍白如纸,另一手并指如剑,直点沈灼渊心口,寒芒吞吐如刃。
“封!”
二十四忏玉链骤然收紧,缠上沈灼渊脖颈,链节浮现净世律文,勒入皮肉时绽开血痕。
沈灼渊闷哼一声,却笑得愈发肆意,劫渊戟脱手,化作黑莲盾格开指风,同时右手成爪,猛地按向无烬雪心口。
“轰——!”
红莲业火激射,净世白莲反击,两股灵压轰然相撞,气浪炸开,二人齐齐被震退!
沈灼渊一拳击碎殿宇梁柱,屈膝跪地,嘴角溢出一抹猩红,滴落在业火灼烧的地面上,嗤嗤作响。
无烬雪背脊撞击在冥宫结界之上,银丝散乱,喉中泛起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又被生生咽下。
殿内死寂,唯馀业火焚烧的噼啪声,灰烬如黑蝶纷飞。
沈灼渊擡手擦去血迹,擡眼时,眸中金红交错,似熔岩流淌:“不错嘛……终雪鉴断了,还能伤我。”
无烬雪喘息未定,琉璃瞳死死锁住他,声音冷如霜刃:“你未尽全力。”
劫渊戟若全力一击,黑莲盾根本不会只防不攻。
沈灼渊低笑,缓缓站直身体,衣袍上的血迹如红梅绽开:“那你呢?二十四忏若真下死手,我现在脑袋已经掉了。”
他一步步走近,红莲在脚下接连绽开,灼得地面龟裂:“无烬雪,你舍不得杀我,就像当年……我舍不得动你一样。”
无烬雪的指尖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像是被寒风吹落的霜花,转瞬即逝。
突然,沈灼渊猛地掐诀,业火化作锁链缠住无烬雪腰身,将人狠狠拽到跟前。二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错,一个滚烫如焚,一个寒凉似雪。
“看清楚。”沈灼渊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心口,声音低沉嘶哑,“这里,是你当年那一箭留下的伤。”
衣襟碎裂,赫然暴露出胸口处残酷的冰晶裂纹,三千年岁月未曾将其抚平,至今仍泛着森森寒气。
无烬雪的呼吸蓦然凝固,宛如时间在这一瞬被封冻,琉璃净瞳微微紧缩。
二十四忏悔刺入沈灼渊的腕骨,血液沿着链节滴落,他却似乎未曾察觉。
沈灼渊趁机扣住他的後颈,鼻尖相抵,呼吸交错:“不如我教你……怎麽杀我。”
每当无烬雪试图动用净世之力,瞳孔深处的金色莲纹便如烙铁般灼烧起来,痛得他睫羽轻颤。
沈灼渊的指尖缠绕着黑莲业火,暗焰如毒蛇吐信,刻意擦过无烬雪的颈侧,却在触及肌肤的前一瞬,焰芒骤敛,只留下一道灼热的红痕,像一道未完成的审判。
无烬雪闭目,冰晶自睫羽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