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停地逼问自己。
是拍戏时喊“卡”后回不了神的窒息感?
是下意识模仿谭酥的小动作和说话语气?
还是不由自主地成为了谭酥,想她所想,笑她所笑,哭她所哭?
每个答案都像锋利的针,刺得她心口发疼。
她想摆脱,想回到那个能清晰区分戏与人生的自己,可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早已在她心底扎根,稍一动弹,就牵扯出密密麻麻的痛苦。
她沉于底,被涨潮的海水,彻底淹没。
不行!
不行!!
不行!!!
她猛地起身,站定后头一阵阵发晕,还没缓过来便去取医药箱,将她的安眠药一股脑全扔进垃圾桶,可转身的瞬间,又开始犹豫。
良久,又尽数捡回。
慢慢来吧慢慢来,程清告诫自己,凡事急不得。
入睡前,她尝试停服安眠药,可刚入睡,便被噩梦纠缠。
在梦里,她是谭酥,站在天台边缘,冷风灌进衣领,抱着必死的决心,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瞬间,下坠的失重感真实到可怕。
她尖叫着醒来,大口大口喘气,汗浸湿了睡衣,心脏也狂跳不止,仿佛要冲破胸腔。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程清连忙给医生发消息,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些方法……真的有用吗?”
凌晨两点的求助,像溺水者在挣扎着呼救。
可没想到,医生居然很快便回复。
“有用还是没用,试过才知道,只要愿意尝试,后面就简单多了,万事开头难。”
她看完医生发来的视频,学习完如何冥想后,便慢慢调整呼吸,开始尝试起来。
虽然途中数次被横生的杂念打断,但当晨光熹微,她便发现,虽没睡太久,但精神上却难得放松,也没有再被噩梦纠缠到天亮。
短暂的假期结束后,程清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剧组,可她状态却显而易见的糟糕,游离的眼神藏不住疲惫,压根不适合再继续拍戏。
石焚喊“卡”,蹙眉,走到她身边。
“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对角色的理解又出现偏差了?”
程清张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憋出一句“我没事”。
石焚看出了她在强撑,想起之前自己关于入戏太深的警告,心里隐隐不安,却也不知该如何干预,毕竟演员自发地沉浸到角色中,有时是艺术创作的需要,可如今却变成了双刃剑,还伤到了握剑的人。
还是得提点,拍摄间隙石焚把她叫到一旁,难得严肃。
“程清,你是能赋予角色灵魂的演员,别让角色反过来吞噬了你,要是状态实在糟糕,剧组可以调整进度,你先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