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望着石焚,这个一门心思追求艺术的导演,此刻的关心让她鼻酸。
“不该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全组,放心吧,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拍戏时她依旧全身心沉浸,演绎好谭酥这个角色,可一旦脱离剧组,又回到现实生活中找寻曾经的自己。
日子在挣扎与尝试中推进。
程清会在每次开拍做心理建设,收工后也不停地暗示自己——
我是程清,不是谭酥,那些莫须有的情绪不该缠上我。
她应该是幸福的,明媚的,而非痛苦的,阴郁的。
但为什么,她丧失了感知快乐的能力呢?
她开始害怕独处,害怕自己的异样被察觉,可人群的热闹更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格格不入的怪物,满心荒芜。
家人还在,朋友如常,可她缄口无言。
因为那个陪伴在自己身旁,能够承载自己所有情绪的人,已经不在了啊。
毫无征兆地抽身离开,从此世界的底色彻底灰暗。
她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谈笑自如,仿佛不懂难过,也不受干扰。
可每每独处,江槐离开的空白,便像噬人的黑洞,正把她一点一点吞掉。
她开始控制不住地翻旧物,江槐送的首饰、写过字的便签,穿过的衣物,每一件,都在提醒对方的缺席。
明明仍能感知到对方温润的气息尚存,过往的笑声与拥抱仿佛还在耳畔眼前,可伸手触碰,只余寂寥。
终于在某天未眠夜,崩溃的情绪决堤。
她目色清明地从床上起身,去到客厅,拿起水果刀,将自己锁进了卫生间。
利刃划向手腕时,江槐的话突然在脑海中炸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皮肤被划破的瞬间,程清浑身发抖,直到看见血珠滚落时,才霎时清醒,惊慌失措地扔掉水果刀,像濒死的鱼般大口喘息。
“疯子,我在做什么啊……”
她声音发颤,跌跌撞撞冲出去,翻找着医药箱,直到碘伏刺痛伤口,疼得她吸气,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害怕了,既怕自己让大家失望,又恨自己被干扰而失控,可那些遏制不住伤害自己的冲动,像被恶鬼缠绕。
还会有下一次吗?
程清不知道。
“你的生日要到了,打算怎么过啊?”
伤口已经结痂,她用自己想吃水果时不小心被划伤来掩盖事实,无论看到的人信不信,都借此糊弄了过去。
“程清……程清?”
电话那头的声响唤回她的神思。
“啊,你说什么?”
“干啥呢你,听小小说,你最近在剧组经常发呆,怎么跟我打电话也发呆?”
“没事,生日是吧,我爸妈说在家庆祝就好,可以叫些相熟的朋友来,如果工作室那边有安排的话,可能还会短暂地开个直播,和粉丝们一起聊会。”
“好啊,反正到时候你已经杀青了,我也刚好拍完戏,等零点一过,我俩换场地嗨呗,怎么样?”
程清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