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照出他惨白的脸色,额头上还粘着假发套留下的胶水痕迹。
大东还没回答,小绿就冷笑一声:"能怎麽样?难不成还能扎小人?"她掏出湿巾用力擦拭被取走头发的那块头皮,"现在都什麽年代了,警察都不信的东西。。。"
她的话戛然而止。
马路对面,阿清的父亲正站在24小时丧葬用品店前。
玻璃橱窗里,一排纸扎小人穿着鲜艳的红衣,空洞的眼睛齐刷刷对着他们的方向。
老人手里拿着的不正是。。。
"巧合。。。"黄毛牙齿打颤的声音像坏掉的发条,"肯定是巧合。。。"
大东突然想起阿清学生证上的生辰八字。
那个总爱穿红裙子的女孩,连社交账号密码都是生日倒叙。
他摸出手机想删掉相册里存的阿清身份证照片,却发现昨晚还满格的电量此刻只剩下1%。
远处传来纸钱燃烧的气味,混着廉价线香的特殊味道。
四个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突然扭曲了一瞬,像是被无形的手拉扯着。
但监控录像只会拍到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就像警方档案里永远查无实据的"恶作剧"记录。
转过街角後,胖子突然腿软跪在了下水道口。"你们看见了吗?"他指着路边的流浪狗,那狗正叼着块红色布料,"那是不是。。。阿清那天穿的。。。"
小绿一脚踢飞了布料,却露出下面被碾碎的智能手机——屏幕还亮着,是大东昨晚发给阿清的最後一条微信:【明天给你惊喜】。
碎裂的钢化膜上,粘着一小片剥落的红色指甲油。
——
大东小绿四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打他们回去後,就感觉自己身边处处透露着诡异。
东浑身发抖地站在自家楼下,晨露浸透了衬衫。
他分明记得自己跑了整整一夜——穿过七条相似的巷子,绕过十二个相同的便利店,甚至三次撞见那个穿红雨衣的拾荒老人。
可此刻GPS定位显示,他始终在以自家小区为圆心,半径不超过500米的范围内打转。
手机突然震动。是小绿发来的急诊室照片,她裹着石膏的脚踝上赫然印着五个青紫指痕,形状像极了阿清生前最爱做的美甲款式。
"医生说。。。"消息还在一条条弹出,"是软组织挤压伤。。。"
大东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突然注意到自己左手无名指指甲缝里嵌着一点红色。
他疯狂抠挖着,直到指甲根部渗出血珠——那不是颜料,是半片完整的指甲油,边缘还带着弧形纹路,就像从别人指甲上生生剥下来的。
除了大东和小绿外,胖子和黄毛也接连遭遇诡异的事。
先是黄毛。
黄毛在浴室镜子上发现用雾气写的"红"字时,还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但当他打开花洒想要冲掉时,热水管突然爆裂出滚烫的红色液体。
医生诊断二级烫伤时怎麽都不信"只是洗澡水"的说法,尤其在他後背浮现出清晰的手掌状未烫伤区之後。
最可怕的是出院那天,护士递给他一个塑封袋:"抢救时从你喉咙里取出来的。
"里面是一缕染成栗色的长发,发根处还粘着油污。
再之後是胖子。
胖子开始整夜做同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阿清家楼下,看那个穿红裙的身影在阳台上跳舞。
每次跳到第三分钟,阿清就会慢慢转头——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他,手里捧着个咕嘟冒泡的油锅。
今早他惊醒时,发现睡衣口袋里有张对折的超市小票。
展开後是阿清工整的字迹:
【胖子最爱吃的炸火锅丸子特价9。9斤】。
更可怕的是,他的冰箱里真的塞满了该品牌的丸子,是他最喜欢的炸串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