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里像是灌进滚烫的铁水,每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可她不敢停下。
"呼。。。呼。。。"
身後追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阿清跌跌撞撞冲到巷子口。
汗水糊住了视线,她拼命眨眼——平日里亮着暖黄灯泡的炸串摊就在眼前,可摊主正因为城管到来而手忙脚乱地收拾推车。
"救。。。"她的呼救声卡在喉咙里。
摊主突然推着车子狂奔起来。
铁皮餐车撞翻路边的水桶,混着辣椒酱的污水溅到阿清眼睛里。
她下意识擡手去揉,却听见金属倾倒的轰鸣——
咣当!
三百度的热油从翻倒的油锅里倾泻而出。
阿清只感到头顶一凉,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剧痛。
她跪倒在地,视野里最後的画面是自己脱落的手皮像红手套般挂在摊车把手上,指尖还保持着求救的弯曲姿势。
——
"卧槽!"
大东扯下头套时,假血从额角滴进眼睛。
他们气喘吁吁追到巷口,正好看见阿清像剥了壳的虾般蜷缩在油泊里。
小绿手里的扬声器"啪嗒"掉在地上,还在循环播放着"你喜欢我的红衣服吗"的电子音。
"这。。。这。。。"刚才还嬉皮笑脸的黄毛开始干呕,他手里的"人皮道具"掉进血泊——那不过是从服装市场批发的肉色丝袜,此刻却和真正的皮肤组织混在一起,在滚油里卷曲发黑。
大东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他颤抖着摸出手机要叫救护车,却发现锁屏还是昨晚偷拍的阿清睡颜。
这时,小绿拦住了他正要打电话的手。
小绿死死攥住大东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巷口开始聚集的人群,"那锅油三百多度,你看她还有动静吗?"
确实没有。
阿清像块被剥了皮的生肉般瘫在那里,只有偶尔的神经性抽搐证明她刚才还是活人。
黄毛突然跪在地上呕吐,之前吃的东西混着啤酒全浇在了阿清的头发上——那团曾经精心打理的栗色卷发,现在正和头皮一起漂在油污里。
"会。。。会坐牢的。。。"戴耳钉的胖子哆嗦着摸出烟,打火机咔哒了三下才点燃,"过失致死最少三年。。。我表哥就。。。"
"闭嘴!"小绿突然扇了胖子一耳光,响亮的巴掌声让所有人都僵住了。
她快速环顾四周,巷子深处的阴影暂时还遮蔽着他们。"听好了,这里没有监控——"她扯着大东的领子把人拽起来,"我们是表演嘉宾,懂吗?服装是阿清亲自挑的,老鼠吓得她乱跑。"
大东的视线无法从阿清身上移开。
她左手的指甲油开始剥落,五个鲜红的指甲盖像花瓣似的翻卷起来。昨晚派对上他刚夸过这颜色衬她肤色。
"大东!"小绿又扇了他一耳光,"你手机里那些偷拍视频够判几年?"
这句话像冰水浇醒了大东。他机械地点着头,突然冲向尸体:
"阿清!阿清你怎麽了!"他的哭嚎逼真得把自己都吓到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这样好,他模糊地想,唾液检测会显示他处于极度悲痛状态。
黄毛哆嗦着掏出香水往所有人身上喷:
"遮遮血腥味。。。"胖子则疯狂删除手机里今晚的群聊记录,那些讨论怎麽吓唬阿清的语音条一条条消失,就像阿清正在消散的生命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