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嗷!是嗷哥哥呢!”魏有虞提着裙摆,一只手抓住千郁的胳膊,“千郁带我去岸上!寻哥哥!”
魏情面不改色:“找吧找吧,找到了记得跟我说。”
他一转身,谢徴就跟着转身。
月光照在魏情的肩上,一色灰沉,影子游曳在长着野草的石砖上,谢徴拖着水鬼的长裙踩着他的影子走,沉默不发,安静的跟随。
其实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谢徴狡黠的想,他无耻的在暗处用目光占有了好几个月的魏情,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从前是无形的魂,现在有形了,可让谢徴跳出来承认自己是谢徴,他怕刚开口就会惹的魏情拧断花容容的脖子。
太不厚道。
他低着头,一步一个水印的踩着魏情的影子,兀自笑了一笑。
魏情赫然回头:“花姨你笑什么?”
谢徴哑然:“没。”
“我听见了。”魏情说,“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有踩人影子的癖好?”
谢徴辩解:“巧合吧,魏郎君有忌讳吗?”
魏有虞戴着帷帽搁后边突然开腔:“他有忌讳的!”
谢徴就适时地搭话:“哦?愿闻其详。”
“你是何人?”魏有虞捏着鼻子上前来,再三连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的人?和我哥哥在哪儿认识的?”
阿兰在旁道:“女公子,这般质问失礼。”
魏有虞啧地挥袖:“失礼就失礼,她这幅样貌走在街上才叫失礼呢!”
竟然很有道理呢。
谢徴默默地笑,回道:“我名花容容,与你哥哥是白日里相识,就在这望城河边,我跳河,他救我,是我的救命恩人。”
魏情走的很快,几乎要从他们的声音范围里走出去了,然后就听见魏有虞冷不丁的一句:
“你别想以身相许!”
这声儿大的离谱,行人纷纷侧目。
谢徴得亏自己满脸水草长发遮了个完全,否则真叫人看猴儿似得盯着,怪不堪的。
魏有虞捏着鼻子,因此瓮声瓮气的,一字一句道:“你这样的女人我打小看得多了!别逮着一点儿由头就扒着我哥哥不松手!”
魏情止步,回头呵了声:“魏有虞!”
谢徴却在此刻道:“真是不好意思了呢,这么点儿小心思,还是让女公子看穿了。”
魏情:“……”
阿兰:“……”
千郁:“……”
“花容容,你好厚的脸皮!”魏有虞也顾不得捏鼻子了,抬手去挑花容容面上的头发,“我要看看你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谢徴接连倒退,像小时候那样逗着魏有虞满街转圈圈,道:“生得什么模样也不妨碍一颗干净的心,女公子当心脚下,一滩马粪。”
魏有虞跳起来:“你知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了!”
谢徴点头:“不妨碍,我愿意当魏郎君的第二个心上人。”
这声儿太轻了,轻到被魏有虞的跺脚声随随便便的盖过去,让百步外走在前的魏情也一下子没听得清,只晓得她们在拌嘴。
花姨一下年轻了好多啊……
魏情心生感慨,却发现越往前走,人越稀少。
魏有虞气的脸色涨红,掀了帷帽往里扇风:“千郁,把她赶走!”
谢徴说:“不行,我要跟着魏郎君。”
说着,一下就跑到魏情身后,故作一幅娇弱。
真是拿足了做作姿态。
魏情回头朝着魏有虞和千郁的双锤各是一句:“你在抽什么风?你又跟着她抽什么风?”
“哥哥呢?”魏有虞不可思议,强调了一下,“不是你,是我另外一个哥哥!”
魏情中肯地说:“我也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