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问:“为什么?”
因为阿狺游的太快了,像逃命一样。
魏情拍了拍大鳌的甲背:“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好阿狺掉头,带我过去。”
大白鳌犹豫了片刻,视死如归的回转了方向。
护骨椒椒沉默。
事实上,她压根没看见天上的那个人掉在什么地方,就连那水鬼的话她其实也没听懂。
晦涩的月光下,阿狺驮着他们靠近岸边。
芦苇茂密生长在潜水滩,风里芦絮打着卷,挂在魏情潮湿的发辫上,他低下头,抬腿迈进潮湿的沼泥,拨开芦苇杆大步往前走。
铃筋捆住的护骨椒椒与木真跟在后面,极短的绳距让他们相互嫌弃,拒不配合的牵扯拔河,一个用狄语骂水鬼,一个用缙话骂泼妇。
“能不能闭嘴?”
魏情回头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眼神像刀锋。
“百里悯一!”
他在芦苇荡里找着,放声大喊:“秃子!秃驴!”
一道蓝色的剑气削来,一片芦苇登时齐齐截断,嘶鸣的虫声也跟着消寂。
魏情抬手接了几丝头发,朝剑气挥出的方向狂奔,没多远,看见倒在碎石烂泥里的百里悯一。
江水漫过芦苇的根浸湿他的胸膛,血液被水稀释,伤口肿胀浮白。
百里悯一几乎体无完肤。
他神情木然的仰面躺直,蓝色的眼瞳凝望天际。
“东方情白。”悯一扯动嘴角,有气无力。
“是魏情。”
魏情蹲下来,一手悬浮在他的额间,探查后便松了口气,只说:“丹元裂了条缝,还不会死,修半年就回来了。”
百里悯一道:“一年。”
魏情:“什么东西一年?”
“阿汀还能活一年。”他自顾自的,奄奄一息地说着话,“这一世,他的寿数只有二十五载,我来不及悟道飞升,也无力为他改命,东方情白,你不是说过会帮我吗?”
“被雷劈傻了吧?”
魏情纵然这样质疑,心里头一下就把百里征月的脸套进了他口中所说的阿汀,也就是柳汀。
什么叫寿数二十五载只剩一年?
征月今年正好二十又四。
“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魏情把悯一扶起来,带着复杂的眼神,注视他在月光下泛着水泽的头颅,“我只认识百里征月,而你是他弟弟,别在这半死不活的喘气,走,我送你回去。”
魏情抬指,铃筋缠上来。
他道:“千千结还使不得,我把你捆我背上。”
话音一落,带着阴煞浊息的几十截芦苇根,猝不及防的从背后刺向魏情。
“东方!”
百里悯一眼瞳一震,泥水里的无常剑还未起势,便见得一道白光迅速在魏情身后爆裂开,光晕开的屏障如盾,格挡掉那些锋利的芦苇根,白昼转瞬,吞黑摒暗。
魏情回头,视线里的木真以诡异的姿态浮在半空,右眼竖瞳如兽,左眼惊慌不安,周身浊息缭绕不尽。
“魏情!他来了!”
木真最后喊了一下,左眼也很快变作了竖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