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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水湾另一侧的别墅天台。
沈繁星将香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玻璃窗外的雨幕恰好遮住她眼底复杂的神色。
她看着一身泥泞狼狈不堪的苏棠月,胸腔里先是涌起一丝快意——
那个抢走她未婚夫,让她沦为北城笑柄的女人,也终于尝到了被碾碎尊严的滋味。
可当沈卿尘说出“恶心”二字时,她夹着烟的手指骤然收紧,骨节泛白。
他说的恶心二字,不只是在说苏棠月,更是在说她。
因为,从一开始,满腹算计的那个人就是她。
她忍不住挑眉,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这时,助理拿着文件过来,恭敬地道。
“沈总,苏先生主演的剧组武打替身突然辞演,投资方那边……”
助理的话被她抬手打断。
沈繁星盯着手机里沈卿尘的片场路透——
他穿着黑色特工服,单手持枪侧身翻滚,动作利落得像把出鞘的刀,眉梢挑着的冷漠,和当年在宋家老宅追着她喊“繁星”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忽然想起上辈子为了搞垮时家,故意与时逾白出双入对,却在霍砚辞替她挡下仇家的钢管时,第一反应是将时逾白护在身后。
此刻苏棠月的惨状像面镜子,照出她藏在复仇外衣下的私心。
那些默许媒体将霍砚辞抹黑成“第三者”的通稿,那些在他被时逾白设计时的袖手旁观,原来都在沈卿尘心底积成了冰。
“让龙武堂的首席教练去,就说是剧组正常招聘。”
沈繁星揉着眉心,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疲惫。
她不敢像苏棠月那样莽撞,只能在暗处操控资本。
让刁难沈卿尘的制片人突然“重病”,让恶意差评的营销号集体禁言,甚至匿名买下他主演电影的所有午夜场票。
但每次助理捧着“被退回的赞助合同”和“沈先生让转交给沈总的谢绝函”回来时,她都觉得那一纸合同像烙铁,烫得指尖发颤。
最狠的一次,她以“粉丝应援”的名义送去一整箱千年人参,却在当晚收到他助理发来的照片。
人参被原封不动堆在剧组仓库角落,上面还压着张便签。
“沈总费心,沈先生说无功不受禄,顺便提醒您,时家早几年就破产了,不必再盯着无关紧要的人。”
与此同时,苏棠月正蜷缩在片场道具间的角落,用沾着机油的抹布擦着威亚设备。
她花了两个月学了近身搏斗,终于经过成成选拔,成为沈卿尘众多保镖中的其中一员。
她隐瞒身份,每天负责搬运器械、清理场地,干着最脏最累的活,只为在沈卿尘拍戏时,能隔着人群远远看他一眼。
某天拍爆破戏,替身演员突然怯场,导演急得跳脚。
苏棠月戴上口罩,压低帽檐,挺身而出:“我来。”
她曾为拍动作片学过爆破走位,此刻却故意算错时间,让气浪掀飞时手臂擦过炸点,瞬间燎起一片水泡。
沈卿尘隔着监视器看到那团火光,握着对讲机的手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
“怎么搞的。”场务递来烫伤药膏,“你这伤得去医院。”
她摇头,盯着远处沈卿尘的背影,哑声说:“不用,擦点药就行。”
收工后,她守在停车场给他开车门,他却绕过她坐进副驾,全程没看她一眼。
温南初替他系安全带时,指尖擦过他后颈的疤痕,苏棠月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