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女儿什么脾气秉性,时庭铮怎会不知?
知女莫若父,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
那样爱憎分明,那样非黑即白,那样的正直清明。
“我们会努力配合改造,尽快早日出狱,好一家人团聚。”
时幼礼哭得已经无法自抑,听筒已经拿不稳,从手里脱落。
狱警见她情绪失控,连忙上前请她出去。
今日探视结束。
……
从探监室出来,时幼礼始终低着头,等走到谢时韫面前以后,才抬手抹了一把脸。
“结束了?”谢时韫和她对视,眼里毫无波澜。
她哭过,这显而易见。
也是他意料之中的结果。
时幼礼脸颊微微刺痛,眼泪蒸发以后带来的紧绷让她不适。
谢时韫适时掏出湿巾,递给她。
时幼礼神情麻木,伸手接过擦了擦脸颊,紧抿着唇。
回去的路上,时幼礼一言不发,视线盯着窗外,无声的看着道路两旁飞快后退的树木。
谢时韫也不再说话,正襟危坐着闭目养神。
瑞青小心翼翼开着车,尽量放缓车速,不打扰后排二位。
离开警局,谢时韫带着时幼礼回了时家别墅。
她的脚步飘忽,一进家门就往卧室里去,芸姨本想喊她喝口热茶,被谢时韫制止。
谢时韫:“让她一个人静静。”
回到房间,时幼礼站在床前,身体朝前倒了下去,整个人陷进到柔软被褥里。
浑身上下没有力气,能驱动自己走回来全靠机械动作。
她的七魂六魄仿佛被人抽走,整个大脑都很混乱,完全无法思考,也根本转不动了。
知女莫若父,而女儿又何尝不了解自己的父亲?
被冤枉、被诬陷、被诟病,凡是谁身上被泼了本不该有的脏水,必然要想方设法澄清,绝不惹一身骚。
法庭宣布审判结果时,时幼礼坚信自己父母,始终对谢时韫恨之入骨。
可若是有一种可能,父母并非冤枉,那自诩维护正义的她,又要如何自处?
以及,以后她与谢时韫,又要如何相处?
明明那样想找寻一个真相,可冥冥之中有了预感,却又不敢靠近了。
若真相是一场海啸,她怕自己葬身海底。
……
接下来的几天,时幼礼都安静极了。
她几乎不出自己的卧室,大多数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日三餐的进食量更是少得可怜。
即便芸姨如何变着花样的给时幼礼做菜,可她却始终没有胃口,吃一点点也不过为了让芸姨放心。
她不愿和谢时韫见面,谢时韫也如同有心灵感应,不强行去出现在她面前。
于是两人虽住同一屋檐下,却几乎没有再见面。
距离婚期越来越近,沈家的聘礼也如数送上门来,堆了满满一客厅。
高奢品牌的珠宝首饰、手表,应季的时装与鞋子,大大小小的袋子盒子,全都摆在地板上,只等新娘来观赏。
而时幼礼看都没有看一眼,轻声吩咐芸姨,叫她全都收起来。
芸姨:“时小姐,这些你都不试一试,穿一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