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时幼礼毫不顾忌颜面与自尊,整个人完全放下身段,苦苦哀求他。
“求你……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只是好想他们……”
谢时韫无动于衷。
同样的,是他自始至终未曾变过的冰冷神色,其中夹杂几分难以读懂的复杂。
时幼礼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她几乎只剩下呜咽。
丢了颜面,丢了尊严,丢了所有。
谢时韫扯了扯唇,语调不紧不慢,“为了见他们,你什么都做的出来?”
时幼礼脸上仍挂着泪痕,“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
下跪也好,磕头也罢。
哪怕是为他献身,与他同流合污,只要让她还能见父母一面。
谢时韫并不意外她这样果断干脆的回答,认识她这么多年,她最敬爱的始终是父母。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愿让她知道事实。
蒙蔽在幻境和虚假里,有时候要比得知真相和答案更幸福。
可惜时幼礼总是这样蠢,完全不懂这个道理。
她简直倔得像头驴!
谢时韫靠在沙发上,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最终还是没有妥协,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回去洗澡换衣服,其他免谈。”
“为什么?”时幼礼失声重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谢时韫表情冷淡,狠着心开口:“因为,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胜利者,自然有把失败者碾压在脚下的权利。
她可以奉上一切,可他根本不需要。
“你能给我的东西,连带你本人,在我这里,全都分文不值。”
他的语气平静极了,但说出的字眼残忍又冷漠,直逼她内心最脆弱的地方。
他说她分文不值。
最后的心理防线和尊严被击溃,像是串着的珠子在一瞬间崩开。
外面暴雨交加,而恨意犹如野火丛生,几乎要将她胸腔点燃。
当真想把他的胸膛剖开,将里面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何种颜色,是何种形状。
能做到如此冰冷,又如此绝情!
时幼礼又急又怒,忽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双手交叠环绕,用力去掐他的脖子。
细白手指用上全部力量,恨不得在此刻把他直接掐死!
再用力些,再用力些,将他的颈骨扭断,将他的喉管掐破,要那鲜血从中喷涌而出,才能发泄她的恨意与怒火。
她要他去死。
她恨不得他立刻去死!
谢时韫被她掐到无法呼吸,冷淡的面容逐渐变得苍白。
明明他一只手就可以握住她的手腕,自卫对他来说也易如反掌,可他偏偏一动不动。
任凭她的手指用力收紧,直至到他完全缺氧。
他扯唇,唇角已经开始泛白失色,额角青筋也逐渐凸起,却仍旧没有任何的反抗,只是平静的望着她。
让人很难不怀疑,这目光里有鼓励的意味。
鼓励她最好将他一击毙命,这样他们彼此都能够获得自由。
这样淡然的目光,让时幼礼慌神。
她害怕他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