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沈佑安慌了。
他已经生出了悔意,也自知不该隐瞒时幼礼,可他对时幼礼的感情,是真金白银存在的。
他喜欢她,毋庸置疑。
时幼礼有些讶异,垂眸看着男人紧扣着她的大手,她不动声色的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出,“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当然不会取消婚约。”
沈佑安先是松一口气,接着是意外。
扪心自问,他对时幼礼确实存在欺骗隐瞒之实,本来在心里已经做好道歉弥补的准备。
可她竟然如此淡然,淡然到让他觉得惭愧。
即便是和其他女孩子拍拖,此时也该勃然大怒,又或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做分手之举;可她却好似事不关己,真的只是为了求证一个答案而已。
时幼礼说:“沈大少的计划失败了,可我的计划还没开始。”
沈佑安一怔,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
他看不透她。
从得到的消息来看,时幼礼现在和谢时韫又住在了同一屋檐下,而且关系甚密。
沈佑安之所以刚才对她态度冷淡,也有这一方面原因。
嫉妒,吃醋,才是他最真实的情绪。
本以为时幼礼已经倒戈,选择和谢时韫站在统一战线;可现在来看,好像又不是这样。
“沈大少放心,我们的婚礼照旧,不会有任何影响。”
时幼礼说完,转身就离开了赛场。
沈佑安知道此时不适合再亲自送她,也不能再和之前一样没脸没皮的黏上去,只能望着那道匆忙身影逐渐远去。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时幼礼还愿意做他的未婚妻,可为什么他仍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从掌心一点点流失呢。
——
从赛场出来以后,时幼礼脸上平淡的神色一点点卸下,眼底浮现出一种悲凉。
她开始懊悔。
原来秦途的死,和谢时韫当真一点关系也没有。
甚至,那辆皮卡一开始的方向,就是冲着谢时韫去的,他也是这场意外中的受害者之一。
可几个月前,她还声嘶力竭的对他怒吼,说他逼死了秦途,还说他是杀人恶魔。
赛场远离市区,郊外的风要大许多,将她的发丝吹乱在脑后,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这一刻,她只觉得内心空寂。
她忽然很想问谢时韫,为什么当时被自己指控时,他没有替自己做辩解?
可转念一想,自己当时正气在头上,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的解释。
怀疑一旦出现,罪名就已经成立。
可她不是一次两次对他产生质疑,可对于她赐下的所有罪名,无论是真是假,他都供认不讳。
谢时韫为什么要这样做?
时幼礼内心太多疑问,可所有线索都如同一团乱麻,连线头都找不到。
她不是一个喜欢庸人自扰的人,既然想不通,那便不想了。
抬手抓了下头发,手指间有几根掉落的黑发。
时幼礼走到路边站牌,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去了一家理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