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谢时韫的逻辑,他既然是进入时家的目的就是毁了时家,那当时不救她,才是明智之举。
父母最看重、也最心疼的就是她这个小女儿,如果她出了事,那对于二老来说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谢时韫当时已经二十五岁,在时氏已经羽翼渐丰。
但凡只要想借着他们沉浸在巨大悲痛里的这个机会,将时家接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不至于要忍气吞声到五年以后。
谢时韫目光微敛,眼底铺着一层深灰底色,是无人知晓的情绪:“我没有后悔过。”
救她,是第一本能。
就像是那个夏天,覆上她那冰冷惨白的嘴唇时,满脑子里想的并不是她死了以后会有多解气,而是——
如果她死了,他以后要怎么办。
也是在看到她重新睁开眼大口大口咳水时,他才找寻到自己活着的新意义。
不再仅仅为了复仇而活。
谢时韫抬手扶了一下眼镜,神情很淡:“我提起当年的事,是想告诉你——”
时幼礼不解地看着他。
“你这条命,是我给你的。”
所以,你的一切也都归我。
说完,谢时韫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又顺着摸到长发发尾,语气波澜不惊,“卷发直发,都很适合你。”
其中深意,是希望她不要为外界所改变。
走出时家别墅,他直接拉开车门上车,车窗也升了上去,让瑞青开车。
瑞青犹豫着,还是提醒:“时小姐在二楼看着您呢,要不要伸手道个别?”
谢时韫面无表情:“走吧。”
……
谢时韫找到曲妍的时候,她正在做指甲。
看到谢时韫过来,她十分欣喜,语气亲昵的请他过来,“帮我选个颜色。”
谢时韫始终不为所动,目光始终淡淡地瞧着她。
曲妍终于觉察出他来找她有事,和美甲师说了一下暂停,和他走到外面的走廊里。
谢时韫有绅士风度,并不打算在外人面前不愉快。
等和她单独相处以后,他才冷冷开口:“我是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去找时幼礼的麻烦。”
“礼礼?”曲妍一怔,脸上流露出关心神色:“她出什么事了吗?”
谢时韫面无表情,只静静看她演。
曲妍叹口气,“我什么时候找过她麻烦?不过是给她送了生日礼物,还祝她早日新婚燕尔。”
谢时韫冷冷地说:“曲妍,做个聪明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曲妍是世家小姐出身,被谢时韫这样咄咄逼人几次,已经开始觉得脸上无光,语气变得不快,“不就是不能在远榭工作了?她如果闲下来觉得无聊,我可以去陪她逛街。”
这句话,也是变相承认自己和沈佑安见过了。
镜片后的目光没有变动,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答案,只不过这一程是为了听个答案。
又或者是,敲个警钟。
他接下来的话也确实坐实了这一点:“曲妍,你搞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