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婚纱虽然工艺漂亮豪华,与之相对的,自然穿起来要繁琐一些。
裙摆大得像是一条蓬松的松鼠尾巴,时幼礼一个人在房间里穿了半天才换好。
背后的拉链难拉,但她也不可能让谢时韫来帮忙。
若是以前的关系,倒是还可以肆无忌惮;而有过几次的亲密接触,她莫名对他有了畏惧心理。
等穿好以后,她对着房间的镜子检查一遍,才拖着婚纱走出卧室门。
站在二楼往下面看了一眼,谢时韫仍然坐在沙发上,看样子十分有耐心。
心里有几份紧张,时幼礼一手拽着裙摆,一手搭着楼梯扶手,缓慢下了楼。
等走到谢时韫跟前,她深吸了一口气。
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让他好看清全貌。
谢时韫半晌不出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时幼礼站在那里,有点莫名的窘迫和尴尬。
他虽然是坐着的,但目光还是那样审视的姿态,让她手心不由自主出汗。
她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哪里没有整理好?还是说这条婚纱其实并不是适合她?
沉默了很久,谢时韫才开口:“很漂亮。”
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如此直白简单的夸赞,时幼礼觉得脸颊有点发烫,伸手摸了摸,故作高傲到:“又不是嫁你,用不上你评价漂不漂亮。”
谢时韫认可地点点头。
正因为不是嫁给他,所以目光才能如此平静坦荡。
她的美丽,不是为他。
于是他语气淡淡的回了,不掺杂任何多余情绪:“只是希望这笔钱能花得值。”
跨过大洋彼岸,不考虑时间和档期的安排,直接让一位业内知名设计师过来专程为她设计婚纱。
不算太充足的工期期限里,又要做这样一件重工艺的婚纱,其中不知要花费多少金钱人脉。
这一切之所以会如此轻松的显现在她的面前,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
时幼礼摸一摸婚纱裙摆,有些舍不得。
明明这一场婚礼,不是她梦寐以求的。
不过是走一走过场,要用这么漂亮的婚纱作配,她在内心里替这件婚纱觉得委屈。
穿着漂亮的婚纱,嫁给心爱之人,这才是婚礼的意义。
心有戚戚焉,她忍不住说:“花的还不是时家的钱,何必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付出了什么。”
本以为他会跟她大吵一架,结果他竟然出奇的什么也没说,从沙发上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看样子,是临时有事。
时幼礼看着他要走,忽然想起曼迪的话。
她攥紧裙摆,忍不住喊了一声:“谢时韫!你等等!”
男人脚步顿住,转头瞧着她,等她的下文。
上次被摔碎的眼镜已经不能要了,他似乎配了新的,崭新的镜片折射着冷光,不声不响的盯着她。
时幼礼抿一抿唇,声音小了一些,“……郑孝文,你最好多提防。”
说完以后,谢时韫非但没什么反应,竟然轻笑了一下。
那样轻,时幼礼却捕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