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还有景流玉的气息,喻圆随手扯了一件衣服抱着。
他哭起来嗓子扯着胸腔,穿透力很强,哭得自己脑袋都疼。
他多希望衣柜的门被拉开,景流玉出现在他面前,说舍不得他,要带他一起去,可惜没有。
喻圆很坏,景流玉走的时候叮嘱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回来要检查,他想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这样景流玉就会愧疚,会心疼,会自责丢下他一个人在家里。
可是他还是作罢了,觉得这样不好,景流玉在外面如果时刻担心他,万一把工作搞砸了怎么办?他得让景流玉放心。
喻圆乍一和景流玉离开,真的很不适应,吃饭的时候没人给他添汤剥虾,他要撅一会儿嘴巴掉眼泪;睡觉之前没人给他洗澡,他也要哭一会儿;自己吹头发脱衣服更难受了,晚上还没有人抱着睡,他只好把景流玉的衣服套在枕头上抱着掉眼泪。
他哭着哭着,哭得崩溃了,因为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变成了这样的人,离开男朋友生活不能自理,差点残废掉,景流玉竟然把他养成这个样子了!非常讨厌的景流玉!
景流玉刚落地只来得及给喻圆报个平安就马不停蹄地开始考察工作。
等到第三天的峰会结束后,他回到酒店休息,才掐准时间给喻圆通了视频电话。
他已经离开四天了,喻圆大概也开始想他了。
喻圆的生活自理水平在最近半年都呈现不同程度的滑坡,生活作风也逐渐懒惰,大概他不在的两天里会很不适应。
景流玉一想喻圆生活上无法应对,把事情搞得一团糟,抱着膝盖蹲在地上掉眼泪,叫他的名字,求求他快点回家,心里泛起一阵隐秘的疼痛和异样的快感。
他既不想喻圆受苦受累,有一点儿的不快;也希望喻圆在他不在的时候吃那么一点儿小苦头,意识到他就像食盐和水一样是生命里必不可缺的资源,离开就会死掉,对他眷恋更深。
喻圆接到景流玉电话的时候,刚因为口渴想喝水却懒得去,景流玉也不在他身边而委屈,他不想景流玉担心,揉了揉脸上的肉,摆出笑脸,高高兴兴地说:“你终于有时间和我打电话了!你那边很忙吗?”
景流玉没有如愿看到喻圆过上离开他后就乱七八糟的生活,心底闪过一丝十分强烈的不甘和遗憾。
喻圆打起精神,说自己过得很好,吃了什么,玩了什么,还捏起脸上的肉和景流玉说自己有点胖了,因为他不在所以偷偷吃夜宵。
景流玉既替喻圆高兴,喻圆能照顾好自己,离开他也死不掉,又在心里暗暗矛盾地想,兴许是离开时间太短了,量变还没有引起质变。
但他那种隐秘异类的期待直到回到京市都没有实现,喻圆开开心心去机场接他,完全没有半点儿思之如狂的样子,他心里不由得失落。
景流玉是提前回来的,因为落地当天晚上就是喻圆的生日。
周辰安刚上大学,很忙很忙,京大和商学院中间的洞堵上了,喻圆就更难和他见面了。
就连他们生日那天,喻圆说叫上周平平一起吃顿饭,周辰安都说在实验室里没有时间,只把礼物同城闪送给他,是一只亮晶晶的紫水晶助学业手串,从很有名的寺庙求来的,据说在网上炒得很贵。
周平平倒是来了,沈祁川跟狗皮膏药似的紧紧黏着不放,生怕人跑了一样,连去卫生间都要死死跟着。
喻圆学习压力太大,难得借着生日喝了点酒。
喝完了又蹦又跳的,不肯走电梯,扶着景流玉的胳膊,一蹦一蹦像兔子一样蹦到三楼的卧室。
景流玉把兔子圆带去浴室脱衣服,喻圆开始还嗯嗯地不许他碰,看清是景流玉的脸之后,才松开手,说:“景流玉可以给我脱衣服。”
“真乖。”景流玉奖励地亲了他一下。
喻圆笑得咯咯咯的躲他,然后被剥光了放进浴缸里。
他点名要那个粉色的樱花浴球,景流玉给他拆了两个放进去,浴缸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粉色泡泡,像女巫的药锅一样。
喝醉的喻圆也咕咕嘟咕嘟潜下去,只露出一双盈着水的眼睛在水面上,等景流玉拿沐浴露回来,他已经喝了好几口带色素的洗澡水了。
景流玉赶紧把他拽出来,捏着他的腮帮子让他把水吐出来。
喻圆很听话很听话地张开手臂,让景流玉给他洗洗干净,吹干头发,包着毯子送上了床。
他躲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在夜色里很亮的眼睛,盯着浴室的方向,没一会儿景流玉擦着半干的头发上床,他就带着自己的鹅黄色小毛毯,跟条毛毛虫一样挪动进景流玉怀里贴着,悄悄打量他。
跟个小孩子一样,景流玉好笑,伸手去剥他的毛毯,让他露出喝醉后红彤彤的脸,问:“怎么一直藏起来,闷不闷?”
喻圆手还藏在毯子里,默默抓着脸颊两边毛毯边儿,把自己的脸又盖上了,很久之后伸出来,摸摸景流玉的脸颊,带着哭腔说:“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