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圆说完,就又把毯子重新拉上了,悄悄的。即使他喝醉了,也知道说想啊爱啊之类的话很难为情。
他啜泣着,久久没有听到景流玉回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很想你哦。”
景流玉的呼吸猛然一沉,把他囫囵个儿地从毯子里剥出来,揉进怀里,抚着他光裸的后背,喃喃道:“我还以为你离开我过得更开心了。”
喻圆摇摇头,用发烫的眼皮和毛茸茸的脑袋在景流玉怀里蹭,细数自己这些天是怎么过的:“一点儿都不好,哪里都不好。”
都是一些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喻圆自己说出来都会觉得好笑,明明连幼儿园的小孩子都能自己做,偏偏他被娇纵坏了要觉得委屈。
温度正好的水不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枕头不会自动摆到他睡得舒服的位置;被子也是要自己扽平了才能盖到身上的;身体乳要自己擦;吃饭的时候要他自己动筷子的;葡萄和荔枝也是要自己一颗一颗剥的。
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没人叫他慢一点;吃饱了也没人牵着他在外面走一圈才肯让他回卧室躺着;更没有人盯着他吃过东西后漱口。
其实这些待遇和教育应该是很小很小的喻圆接受的,很小很小的喻圆被家里的长辈捧在手心里对待,但是喻圆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
他走路走得晚,到六岁多了还总是摔倒,跪在地上痛得哇哇哭,他奶奶因为他弄脏弄破了裤子,把他提起来狠狠打了一顿,挨打比摔倒还疼,喻圆就不哭了。
景流玉把他当小孩一样宠着惯着管着,喻圆这个先天缺失,后天养成的巨婴,根本离不开他,喻圆很想他。
景流玉一下一下贴着他的额头亲吻,亲吻他毛茸茸的头发和薄薄的皮肤,喻圆被亲得很安心,渐渐停止了哭泣。
他揪着景流玉的衣襟,仰起头,眼珠子像洗过的葡萄,又圆又亮,长长的睫毛黏成绺,和见到主人的小狗崽一样,一个劲儿和景流玉小声说:“景流玉,我喜欢你。景流玉,我喜欢你……”
景流玉心都碎了,不知道怎么对他好,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他。结果一掏出来,他的心肝儿就是喻圆。
喻圆说过喜欢的东西可太多了,香甜的水果,好喝的饮料,好吃的火锅,唯独在说喜欢景流玉方面十分吝啬。
今晚黏黏糊糊的喻圆和他说了好多遍想他,喜欢他。
是喝多了,也是真的很想他,才说了好多遍平常羞于启齿的话。
景流玉心热热的,摸着他的后脊:“圆圆,再说一遍。”
喻圆听话,说:“我喜欢你,好想你。”
他说一句,景流玉就眉眼含笑地亲他一下,这是一种人类最朴素表达喜悦的方式,喻圆被他带得也高兴,一直说“我喜欢你,好想你。”
“我也爱你,圆圆,我在外面出差也很想你,”景流玉贴贴他的脸,问,“圆圆,想我为什么不说呢?我以为你不想我。”
喻圆不好意思:“我已经是大人了,不能总黏着男朋友,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乐意,你黏着我我高兴。”景流玉捧着他的脸说。
“可是很麻烦啊,我怕耽误你工作,”喻圆抠着手指细数,“我们要是一直在一起的话,我不能总麻烦你的,你要嫌我烦,只有小孩子才要一直黏着。”
他轻轻地叹气:“如果我永远是十七岁的喻圆就好了,这样就能说,喻圆还未成年,不能把他自己放在家里。”
“不好意思麻烦男朋友的话,可以麻烦老公,圆圆,我们结婚好不好?”景流玉把早就放在抽屉里的戒指拿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
不是头脑一热,一时荷尔蒙上脑的冲动,是很久就有过的打算,景流玉早就想和他结婚,把他栓死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喻圆漆黑的眼球僵住,发愣,好像在思考,其实景流玉知道他简单的大脑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想,完全在放空。
运算超载了,他的大脑罢工了。
景流玉轻声细语地蛊惑他:“圆圆,要不要和我结婚?”
喻圆放弃了思考了,面对那么大那么闪的粉色钻戒,用本能伸出手,说:“好哦。”
景流玉也没有想到喻圆会答应的这样轻易,他心脏砰砰乱跳,快要冲出胸膛一般。
他还没有单膝下跪,也没有布置浪漫的场地,喻圆醒来可能会怪他。
喻圆生气了,一把夺过来自己戴上:“说好了给我的,你不要不给我了!小气鬼!”
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刚刚好,十分漂亮,景流玉压着心头的激荡,低头吻了吻:“知道以后要怎么做吗?”
喻圆痴痴地摸着钻戒,茫然地看着他。
“以后要经常说老公我爱你,老公我想你,要每天都麻烦老公知不知道?老公就是用来麻烦的。”
喻圆点点头,又去欣赏手上的戒指去了。
好大,好闪,好漂亮,他低头咬了咬,没咬动,珍惜地用另一只手掌捂着,拍了拍,团在景流玉怀里拱来拱去。
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告诉景流玉:“老公……我是不是要叫你老公啦?老公,你要保护好我还有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