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玉很满意他的表现,却还是很残酷地拒绝他:“不抱,我要去工作了,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黏人。”
喻圆垂下眼睫,卷了卷被子抱在怀里,白嫩的脸颊被压出软肉,嘴巴嘟起来,很乖地说:“那好吧,上班路上注意安全。”
他小时候一定是很乖的小孩,大人只要和他讲道理,他就不会闹人,养起来特别省心。
其实他只要撒撒娇,或者无理取闹一点儿,景流玉没有什么是不能答应他的。
景流玉心里塌陷了一小块儿,掀开被子从正面抱住他,亲亲他的额头:“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喻圆确定不会影响到他赚钱,美滋滋地睡过去。
开学之后,喻圆升入大三,苏酿给喻圆寄了一些备考的资料,都是她当初整理好的。
喻圆不敢让她把资料寄到和景流玉的住处,怕被她觉得自己不思进取,净想着和有钱人在一起过好日子。
等他考上大学了,毕业有了工作了,他才敢跟学姐说这些事。
喻圆费劲吧啦把寄到驿站的资料再弄回家里,他是真的真的要开始认真学习了。
考试在大三下学期,专升本只有一次机会,他让助学小森帮他开启了网课,白天泡在学校图书馆里上课。
景流玉怕网课不靠谱,还给他找了个家教。
他们的专业课和必修课已经在大一大二密集地修完了,剩下一些不重要的水课,如果实习离校的话可以选择网课的形式拿平时分,期末交一篇作业就好了。
和喻圆同班的同学大多都不在学校,外出实习了,喻圆也没怎么见过赵琰的身影。
学校里多了很多叽叽喳喳的学弟学妹,喻圆反倒觉得更冷清,用他匮乏的文化底蕴来形容,像是一团蒲公英开始飘散到各个角落,他也要变成其中飘走的一朵。
喻圆这个时候就感到很后怕,要是没有景流玉,他这朵蒲公英不知道要被大风吹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
好在有景流玉,他在被吹走之前,景流玉紧紧把他抓住,藏在怀里,给他准备了肥沃的土地供他栖息,让他能安安心心地备考,不至于七想八想。
他越是这样,就黏景流玉黏得更厉害,好像贴近了才会心安,可是景流玉要工作,每天二十四个小时里有十多个小时都在公司,他觉得自己已经快二十岁了,得做个独立自主的成年人,成年人就要有成年人的生活,所以咬着牙,逼迫自己不要太黏着景流玉。
景流玉只能感觉出他冷一阵热一阵的态度,细想他们的日常,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问题只能出在喻圆身上了,几番试探之下,景流玉堪堪摸清,他那个构造清奇的小脑瓜又不知道编造出了什么独立自强的大男主剧本。
喻圆一思考,景流玉就发笑。
景流玉恰好要出差半个月,时机正好,正好晾一晾胡想八想的喻圆,让他别用大脑思考,尽量遵从本能。
景流玉觉得这很好,喻圆会舍不得他,觉得他重要,不会对他忽冷忽热。
喻圆感觉自己的天空都塌了一角,和九月的天一样阴雨连绵。
他想问景流玉能不能不去,或者带他一起去,又张不开这个口,得多不懂事才能说出这种话?景流玉是去忙工作,正经事,他都是个成年人了,不能总缠着人家。
喻圆难得地贤惠一次,主动帮景流玉收拾行李,说要带一点药,还从花盆里给他抠了点儿土,用密封袋扎上放进他的行李箱,说水土不服可以兑水喝。
景流玉觉得好笑,却没有忤逆他,任由这一撮土一直待在行李箱里。
小王把车开出庄园,景流玉回过头,透过后车窗的玻璃回望三楼的卧室,喻圆站在窗边,向他挥手,咧着嘴,很坦然地告别,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心里不是滋味,甚至不满,因为喻圆就这样大方放他走,连挽留都没有一句的行为。
景流玉以为,以喻圆的黏人劲儿,至少要抱着他声泪俱下,哭得抽抽噎噎请求他不要走,或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再或者求他带自己一起去,景流玉得抱着哄哄他,给他擦干眼泪,把人哄好才能离开。
为此他特意额外留出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结果这一个小时他连一分钟都没用上,白白空耗在机场了。
他不知道是该欣慰喻圆长大了,还是该生气,等在值机室的时候,空调都没有他身上的气压冷。
小王以为他是忧心这次的考察合作,专业地宽慰:“这次行业峰会瑞斯也在,瑞斯是江市行业龙头,虽然早些年合作不太愉快,但这次对方也看中了极昂的前景,又有江市政府从中大力撮合……”
景流玉捏了捏眉心,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黑色的迈巴赫一开出视线,喻圆的嘴巴就像鸭子一样扁了下来,他尝试着忍了一下,没忍住,仰起头werwer地哭了,跺着脚跑到景流玉的衣帽间,藏进他的衣柜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