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已经五十岁了,依旧单纯天真,她万事都靠丈夫儿女做主,上次这样天塌了的表情还是在周辰安车祸腿断了的时候。
周父也坐在她身后吧嗒吧嗒抽烟,满脸愁容。
周平平骨头里立刻有一阵寒意往上窜,这绝对是比他们炒股赔了更恶劣的事件。
周母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好一会儿,说:“安安看到了亲子鉴定报告。”
好端端的的为什么会做亲子鉴定?
周平平心里咯噔一下,几乎是瞬间有了猜想。
周母继续辩解开脱:“安安说愿意振作起来参加明年的高考,家里都挺高兴的。本来挺好的事,结果他找户口本办学籍的时候翻到了报告,我以为你爸早把这个报告扔了……”
周父在后面吵:“我哪儿扔了?我以为你扔了,少把事往我身上推!”
周母又要哭,周平平一阵阵头疼,拍桌问:“什么时候做的亲子鉴定?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鉴定结果是什么?别吵了!”
周母嗫嚅着说:“安安不是你的弟弟,我和你爸觉得,应该是出生时候抱错了,两年前安安出了车祸要输血,血型对不上,医生建议做个鉴定,我们才发现他和咱家没有血缘关系。
当时他的情绪特别不稳定,闹着要自杀,家里乱七八糟的,我们不敢再让他知道这件事,怕他崩溃,所以和你爸商量之后,选择瞒着他,将错就错糊涂过下去,结果没成想……”
“你别嚷嚷了,变成这样我和你妈也不想,安安好不容易情绪稳定了,现在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周平平气得脸都白了,心脏针扎似的一阵一阵疼,大脑一阵阵发晕,拍着桌子质问:“安安不是我的亲弟弟,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是说过,家里发生任何事都要说吗?!你们报警没有?找没找人?”
“还没报警呢。当时你离家在外上大学,我和你妈两个成年人,孩子是我们生的,我们难道没有决定权吗?现在给你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的意见,你在外面见多识广,能不能出出主意。”
周平平怒极反笑,呵了一声:“你们想将错就错这么过下去,说不定另一家人不愿意当冤大头呢?他们早就发现抱错了孩子,找不到你们,索性把人扔进孤儿院,或是卖到山里,你们就没想过吗?”
周父周母像是被吓着了,迟疑了许久,说:“不会吧……”
“你们现在立刻去报警!周辰安那儿我去和他说,他不会有事。”
周平平这个大儿子从小就懂事,在周家夫妻眼里是个可以放心依靠的存在,夫妻两个商量来商量去都没商量出结果,只好请求他的意见,他一开口,两口子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连连点头:“那我们先去报警,平平你和安安好好谈谈,安安最听你的话,你让他别多心,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们都是他的爸妈。”
挂断视频,周平平从茶柜下找出盒镇定药,深呼吸后在掌心里挤了两粒,沈祁川大献殷勤地给他递水,说:“老婆,我帮你找人吧。”
“滚!”周平平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水杯也被掀翻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沈祁川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暴起掐住周平平的脖子,将他压在沙发上,周平平却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艰难地喘息着,惨白的面色因为缺氧胀得通红。
不到半分钟,沈祁川回神,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腰喊老婆,求他原谅。
周平平依靠着沙发背平复了片刻,找回力气,又给了沈祁川一巴掌,把他踹开,沈祁川像块狗屁膏药,体贴地黏着他,把他抱到床上小心伺候。
……
由于月球绕地球公转的速度不恒定,一般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的月亮要到八月十六才能完全变圆,也就是在喻圆生日这天。
喻圆没有什么朋友,唯一收到的生日祝福还是他最讨厌的赵琰发来的。
他因此不讨厌赵琰那么一点儿了,和赵琰说了声谢谢。
赵琰说生日礼物寄到学校了,留的他的电话号码,让他记得去取。
这还是喻圆第二次收到正式的生日礼物,对赵琰的讨厌又减淡了一些。
第一份生日礼物是景流玉送的。
喻圆其实没指望景流玉会记得他生日,因为他都不知道景流玉生日是什么时候,他不怎么过生日,或是生日常常与中秋合并,一起吃碗面吃点儿好的就当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