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人来人往,萧时凛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一直以来,他都想要掐灭桃夭退婚的念头,可是,无论怎么做,终是棋差一着,后果更总是适得其反。
纳征时用一只军犬揭破他的谎言,花楼内以身掩护桃夭,妙华寺关键时刻坏他好事,今日又用一把斩将剑让他入局……
原来,阮修墨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与桃夭勾结的人,是承王夜澈!!
他面色紧绷,眼底阴鹜聚拢,“洛桃夭啊洛桃夭,你怎么敢……”
可刚上前一步,咻一声。
一支银箸飞来!
半截扎进离他脚面半寸的位置。
抬眼一看,夜澈双手抱胸,一双凶戾的眸冷睨着他。
“阮小姐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萧大人如今该找的,是洛家三小姐。”
萧时凛浑身一颤。
想起花楼里从夜澈被窝里探出的那只玉臂和那句一夜七次。
他整个人如被按进冰窖!
母亲的直觉是敏锐的。
这两个人,终于不再掩饰了……
奸夫淫妇,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大人,咱们还是先回吧!”胡连拉住他,低声道,“赶紧回府,想办法救夫人要紧呀。”
萧时凛到嘴的话终是吞了回去,可桃夭知道,以他的秉性,若想明白其中关窍,定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那又如何?
没了这道婚约,萧时凛休想再缠上她!
等她找到母亲的旧仆,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人生,他再恨,也不足为惧!
看着萧时凛满脸不甘拂袖而去,洛紫昙在陈公公的搀扶下先行离开,夜澈也向定国公告辞。
桃夭本想向夜澈道谢,可凝着他孤高冷傲的背影,犹豫了片刻,终是止步。
她记得前世,夜澈根本没有参加这场寿宴,他今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与她的交易。
不知为何,看着逐风行色匆匆的神情,她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
她好像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宾客开始有序退场。
定国公抱着宝贝的斩将剑回了屋,留阮清云夫妇领着阮家人将宾客送出府,又命人给桃夭安排了厢房。
“你好生休息一晚,缺什么告诉我,明日我都让人去买齐。若有什么东西放在洛家非拿不可的,过几日我陪你走一趟。”阮大夫人道。
桃夭摇了摇头,“在外过夜需要的东西,我都让书韵和琴心暗中收拾好了,就放在马车里。”
阮大夫人一愣。
这意思是说,桃夭一早就准备好不回去了,她是真的打定主意要与洛家断亲的!
想起那封从阮玉竹手中掉出来的“铁证”,还有最后萧母留下的那句话,阮大夫人眼底瞬息万变,她下意识寻找阮修墨的身影。
这才惊觉,向来与桃夭交好的二儿子,今夜似乎早早就不见了踪影,
难道,今夜的种种……
“舅母,今夜之事,桃夭晚些时候再向您解释。”
事已至此,桃夭也没打算隐瞒,阮家人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好心收留她,她理应回报以真诚。
阮大夫人见状,心里已经笃定了七八成,她笑着颔首,“好,我等着你们的解释。”
桃夭也笑了。
不愧是二表哥的亲娘,只稍一想,就知道她能在国公府成事,少不了二表哥的手笔。
桃夭在临时收拾出来的摘星楼歇下,惊雷和书韵琴心也被安排住在隔壁。
只是,桃夭却一直没等到阮修墨的消息。
半夜,喜乐来了一趟,桃夭才得知,早在她蛇毒发作之前,阮修墨就被人点了穴道扒光衣服丢在假山里。
幸好如今已是四月,晚上也没初春那么冷。
可他人被找到的时候,也是瑟瑟发抖,喷嚏连连。
问他是谁暗算的,他却打死也不肯透露半句。
见她托着腮发怔,书韵以为她毒素未清,急切道,“小姐可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