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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暗流暂歇(第1页)

天光,在亡命般的、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刀尖烈焰之上的艰难跋涉中,终于彻底刺破了厚重的夜幕,将一片惨淡的、毫无暖意的灰白色调泼洒在莽莽山林之上。光线透过稀疏交错的枝叶缝隙,投下斑驳陆离、不断晃动的光斑,非但未能驱散弥漫在众人心头的沉重阴霾,反而更衬出前路的迷茫与周遭环境的险恶。老葛对这片仿佛没有尽头的原始山林熟悉得令人匪夷所思,他带领着林国栋和小陈,如同最狡猾的猎物,精准地规避着一切可能留下痕迹的开阔地、野兽踩踏出的依稀小径,甚至是那些看似隐蔽、实则可能被重点监控的干涸河床。他们专挑那些植被异常茂密、荆棘藤蔓纠缠如网、地势陡峭险峻、几乎无路可走的绝地穿行,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林国栋抬着简易担架的前端,受伤的脚踝承受着全身重量和额外负重的双重碾压,每一次脚掌落地,都传来一阵钻心刺骨、几乎让他眼前黑、牙关咬碎的剧痛,那感觉如同有烧红的铁钎在骨缝间反复搅动。汗水早已流尽,皮肤因极度脱水而紧绷亮,喉咙里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和灼烧般的疼痛,肺叶如同两个破败不堪的风箱,出嘶哑的哮鸣。小陈在后端,年轻的脸庞被疲惫和焦虑刻画出与年龄不符的深痕,目光不时忧心忡忡地扫过担架上气息愈微弱、面色死灰的老刘,每一次老刘无意识的抽搐都让他的心紧紧揪起。

就在林国栋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痛苦彻底吞噬,身体摇摇欲坠之际,前方带路的老葛突然在一处看似毫不起眼、布满了厚厚青苔、悬挂着如瀑般藤蔓的陡峭山壁前骤然停步。他如同石雕般静止,警惕如最机敏的老狼,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仔细扫视着周围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树叶,耳朵捕捉着风中任何一丝异常的振动,确认绝对无人跟踪后,才打了个极其隐蔽的手势,示意小陈和林国栋将沉重的担架轻轻放下。接着,他走到山壁前,动作轻巧而熟练地拨开一丛生长得异常茂密、几乎与灰褐色岩壁完全融为一体的深绿色常春藤,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仅能容一个成年人弯腰匍匐才能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混合着阴冷泥土气息、陈年霉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残留的烟火气的凉风,从洞内幽幽吹出,拂过众人汗湿的脸颊。

“到了,先把老刘抬进去,动作轻点。”老葛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石磨过,带着难以掩饰的、深入骨髓的疲惫。

洞口初入极其狭窄,需要蜷缩身体才能勉强挤入,洞壁湿滑冰冷。匍匐前行了约十数步,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岩洞,内部空间比预想中要宽敞许多,约有半间普通土屋大小,洞顶有几道狭窄的裂隙,透下几缕微弱的天光,如同探照灯柱般斜斜射入,勉强驱散了部分浓稠的黑暗,反而更显洞内阴影处的深邃。洞内一角铺着厚厚一层相对干燥的枯草和几张破烂不堪、看不出原色的铺盖;另一角用几块大小不一的扁平石头垒砌了一个简易的灶坑,旁边散落着几个黑陶罐和几个竹筒;角落里,甚至还整整齐齐地堆着一小捆用防水油布仔细盖着的干柴。虽然简陋到极致,处处透着贫瘠与艰苦,但显然有人长期在此活动、经营的痕迹,是一个精心挑选、用以避祸的隐秘藏身之所。

将昏迷不醒、身体死沉的老刘小心翼翼地安置在相对柔软的干草铺上后,林国栋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粗糙、仿佛能吸走人体最后一丝热量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上,张大嘴巴,如同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喘息着,全身的骨骼肌肉仿佛被彻底拆散后又胡乱拼接在一起,每一处关节都在出酸涩的悲鸣,剧烈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小陈也几乎虚脱,瘫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老葛则顾不上片刻休息,立刻俯身检查老刘的伤势,动作轻柔却迅地解开缠绕的纱布,看到伤口周围的红肿虽未明显加剧,但仍有淡黄色的脓液渗出,老刘的额头烫得吓人,昏迷中的呻吟声也变得更加微弱而断续,生命之火仿佛在风中摇曳。

“小陈,生火,烧点热水,要滚开的。”老葛沉声吩咐,语气不容置疑,随即目光转向瘫坐在地的林国栋,那眼神复杂难明,有审视,有评估,或许还有一丝极难察觉的、因共同经历险境而产生的微弱认同,“后生,你那救急的药粉……还有没有存货?”

林国栋心中猛地一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他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没了……就……就那一包,全用上了。”那包磺胺粉,是他最后的、压箱底的保命符,已经毫无保留地用了出去。

老葛闻言,眼神几不可察地黯淡了一瞬,仿佛最后一点侥幸的火星也被掐灭,但他脸上那磐石般的沉稳却没有丝毫动摇。他默不作声地从一个黑陶罐里取出些研磨好的、黑褐色、散着浓烈苦涩气味的草药粉末,用刚刚烧开的、滚烫的热水仔细调成粘稠的糊状,然后屏息凝神,动作极其熟练而专注地为老刘重新清洗伤口、敷药、包扎。洞内暂时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柴火在灶坑中燃烧时出的噼啪爆裂声,以及老刘那粗重艰难、仿佛随时会断绝的呼吸声,交织成一曲绝望的背景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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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短暂获得的安宁,并未带来丝毫心灵上的放松。林国栋靠坐在冰冷刺骨的石壁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坚硬触感,心中波澜万丈。这个隐秘的岩洞,究竟是绝境中的避难所,还是另一个更为精致的囚笼?老葛他们究竟是什么人?这个据点显然经营已久,储备了基本生存物资,他们在此长期隐匿,所图为何?那个至关重要的“老河套”又代表着什么?无数疑问如同沼泽中的气泡,在他脑海中翻涌不息。身体的极度疲惫让他昏昏欲睡,意识在清醒与混沌的边缘挣扎,但精神却如同绷紧的弓弦,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偷偷观察着老葛和小陈:老葛沉稳如山,但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重忧虑;小陈则显得焦躁不安,像只被困的幼兽,不时紧张地望向那被藤蔓遮掩的洞口。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压力,在这看似安全的假象之下,如同地下暗河般悄然积聚、涌动。

简单的休整(仅仅是吞咽下几口硬如石块、难以下咽的粗粮饼和几口带着土腥味的冷水)之后,岩洞内的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滴出水来。老葛坐在灶坑旁跳动的火光映照里,默默地添加着柴火,橘红色的火焰在他布满深刻皱纹和疲惫痕迹的脸庞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小陈则守在老刘身边,用一块相对干净的破布蘸着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老刘滚烫的额头和干裂的嘴唇。

林国栋知道,沉默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主动出击,进行试探。他不能永远处于这种身份不明、前途未卜的迷雾之中。他深吸一口带着烟火和霉味的空气,鼓起残存的勇气,看向跳动的火光映照下老葛那张明暗不定的脸,声音依旧沙哑,但努力维持着一丝平静:“老葛……叔,这次……多亏了您,不然我们……”他顿了顿,选择着措辞,“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您和这几位兄弟,是……?”

老葛添柴的手微微一顿,火光照耀下,他手指的关节显得异常粗大有力。他没有立刻抬头,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感:“一个能暂时躲雨歇脚的山洞罢了,没啥名堂。”他避重就轻,显然不愿透露任何实质性信息。

林国栋心知对方戒备心极重,但不甘心就此打住,继续小心翼翼地试探,将话题引向更敏感的方向:“昨晚……真是千钧一,多亏了您舍身引开那些追兵。那些人……是张技术员派来的爪牙吧?”他紧紧盯着老葛脸上最细微的表情变化。

“张技术员”这几个字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在老葛眼中激起了波澜。虽然那变化极其细微迅捷,但林国栋还是敏锐地捕捉到老葛眼皮猛地一跳,眼中闪过一丝凌厉如刀锋般的寒光,那光芒中蕴含着深刻的忌惮与一种几乎无法压抑的仇恨。老葛抬起头,目光如炬地射向林国栋,那眼神仿佛要穿透他的皮肉,直窥他灵魂深处:“后生,你对他们……倒是门清。你究竟什么来路?怎么惹上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疯狗的?”

问题被更加尖锐地抛了回来。林国栋心脏狂跳,血液加奔涌,他知道这是关键时刻,是获取信任还是被彻底排斥在此一举。他不能和盘托出所有秘密,但必须给出足够分量、能引起对方共鸣的信息。他适时地垂下眼睑,脸上挤出混杂着痛苦与愤恨的表情,声音压抑着,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我以前在河对岸那个大合作社里做过事,不小心……撞破了他们害人性命、侵吞公产的黑心勾当……他们就要灭我的口……我是一路逃出来的,九死一生……”他隐去了证据、周芳和赵建国的具体信息,但点明了自己是因反抗张技术员的恶行而被迫害的核心事实,试图与对方可能存在的立场找到契合点。

“合作社?”老葛咀嚼着这三个字,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如同探照灯般更加聚焦,“哪个合作社?撞见了什么具体勾当?”他在深挖细节,以判断真伪。

林国栋心中凛然,知道言多必失,不能说得太具体以免露出破绽,只能继续含糊其辞,但加重了事件的严重性:“是……是规模不小的那个。勾当……是伤天害理、草菅人命的黑账。”他故意说得笼统,却点出了问题的本质。

老葛沉默了片刻,洞内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忽然,他像是漫不经心,却又带着某种深意地,冷不丁问道:“那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建国的人?”

赵建国!这个名字如同晴天霹雳,在林国栋脑海中炸响!他浑身剧震,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刹那间冰凉!老葛怎么会知道赵建国?!他差点失声惊呼,但残存的、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理智让他死死咬住了舌尖,一股腥甜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将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他脸上努力维持着茫然和困惑,甚至轻轻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迟疑:“赵……建国?没……没听说过。是……是您的朋友?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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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葛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许久,仿佛要找出任何一丝伪装的痕迹,最终才缓缓移开,语气平淡无波:“一个道听途说的人名罢了,没啥。”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极其细微的失望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疑虑,却没有逃过林国栋高度警觉的眼睛。

这次试探性的交锋,非但没有打消彼此的隔阂,反而让洞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紧张,如同拉满的弓弦。林国栋心中翻江倒海,老葛竟然知道赵建国!这意味着什么?是赵建国已经安全抵达省城并设法与他们取得了联系?还是……赵建国途中出了意外,消息已经泄露?无数的猜测和担忧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但他不敢表露分毫,只能将这份巨大的震惊和焦虑死死压在心底,仿佛揣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就在这时,洞口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特定节奏的、类似某种鸟类啄击硬物的“笃、笃笃、笃”的敲击声!绝非自然声响!

洞内三人瞬间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小陈猛地弹起身,手下意识摸向腰间(虽然那里可能空无一物)。老葛则迅打了个凌厉的手势,示意小陈和林国栋立即隐蔽到洞内最深的阴影角落里,自己则如同捕食前的猎豹,悄无声息地贴地滑行到洞口附近,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凉潮湿的岩壁上,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特定的敲击声重复了三遍,节奏丝毫不差。老葛紧绷如铁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些许,他也用手掌在洞壁内侧回应了另一种节奏。片刻后,洞口遮挡的藤蔓被小心翼翼地掀开一道缝隙,一个穿着打满补丁的旧猎户装束、身形精干如铁、面容被风霜烈日染成古铜色、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汉子,敏捷如狸猫般侧身钻了进来。他进来后,立刻警惕地扫视洞内环境,目光如电,看到老葛和小陈时,微微点了点头,但当他的视线落到阴影角落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林国栋身上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疑问。

“老周?你怎么摸到这儿来了?”老葛迎上前,压低声音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和更深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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