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静恩想说什么,但这里毕竟不是说话的最好地点,她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回头看着地上摆放整齐的罐头,将手中的伞放在地上,仍然遮蔽出一方小天地。
她站起身,“再见,下次再来看你。”
这次出发柏林,赵崇生仍然安排了私人医生随行。祝静恩体弱还淋了雨,回到庄园后不可避免地又是一通量体温驱寒吃预防感冒药。
她自己都觉得麻烦,但赵崇生似乎不这样认为,全程耐心地陪着。
这里不比N市,她的药不经过他人的手,梁医生亲自将中药熬好送来。
祝静恩闻到中药的苦味,低头皱了皱鼻子,没有伸手,倒是赵崇生自然地接过,用瓷勺喂到她嘴边。
即便这样的场景,梁医生已经见过很多次,依旧颇为惊愕。
在她看来,站到那个高度的人,大都习惯了阶级分明高高在上,傲慢是从骨子里溢出来的。或许没有恶意,但难以避免。
可是眼前这位金字塔尖上的男人,对于祝静恩的事极有耐心,定期汇报她的身体报告,他在意的程度仿佛超过集团的财务报告。
梁医生眼观鼻鼻观心地退出去,从外边将门合上,很有眼力见的将空间留给二人。
祝静恩被中药苦到,整张小脸皱巴巴的。他却仿佛没有看见般,无可商榷地让她喝完。在关乎她身体这方面的事情上,他总是很严格。
好不容易终于喝完最后一口,她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被苦到味觉失灵。
“为什么不是西药呢,胶囊和药片直接吞下去,是不是就感觉不到苦味了呀。”
其实算不得抱怨,她只是喜欢碎碎念。在不紧张不焦虑的时候,经常这样小声嘀咕,偶尔也会不小心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祝静恩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温热的吻落了下来,她的脑海里轰然,瞬时忘记想说什么。
赵崇生仔细描摹着她唇舌的每一处,仿佛与她同样感受中药的苦涩。
她原以为要“失灵”的舌尖,忽然恢复了感知,被他缱绻地纠缠着,酥麻如过电般的感受通往全身,引得她微微颤栗。
她总是学不会在接吻的时候保持呼吸,晕晕乎乎地攀上赵崇生的脖颈,将自己更加压向他,全然下意识的定位,像是本能一般。
一吻结束。
赵崇生问她,“还讨厌喝药吗?”
祝静恩摇摇头,又摇了摇头,小声问:“那下次喝药也有吗?”
只要稍微给她递个台阶,她就会爬上来。
她的脸稍有些红,却没有挪开目光,和他对视着期待着答案。
“如果说不呢?”
赵崇生灰眸望着她,捕捉她的每一丝表情。
几个月前,他也曾用糖果作为她乖乖喝药的奖励,那些糖果至今还在她的储藏柜里。
当时比起糖果,她更在意的是每天喝药的时间段能见到他。而现在她已经不满足于只是见面,想要的更多了。
她忽然试探着、小心地轻吻了吻他的下颌,“下次也有,好不好?”
见他不反对,
赵崇生好似很没办法似的,淡淡应了声“嗯”。
其实祝静恩对于他会同意这件事,没有抱很大的期望,因为他平时总会淡淡说“别撒娇”。
没想到他竟这样轻易同意了。
祝静恩想了想,抓紧机会趁热打铁道:“天黑了,我们可以躺着聊聊天吗?”
朝着旁边挪了挪,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满脸都是期待,一双眼眸尤为清亮。
赵崇生抬腕看了眼时间。
刚结束晚餐没多时,通常这个时候他还在处理工作,或者是远程会议。
夜色初降就早早躺进床里,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
但祝静恩拉着他的手轻轻晃了晃,“Uncle,坐着头晕……”
片刻后。
赵崇生换好睡衣靠在床头,下一秒,暖烘烘的一小团就挪了过来,挤进他的怀里。
毛绒绒的脑袋从被子底下钻出来。
祝静恩的头发蹭得有些乱,有几缕发丝翘了起来,她浑然不知,把脸压在他的手臂上,看起来格外乖巧。
他顺手把她抱起来,放在他身上。
她趴在他的胸口,脸颊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刚才躲在被子底下微微缺氧,还是因为害羞。
她把脸埋进他的胸口,放松状态下的胸肌是柔软的,触感很好。他的手掌隔着被子搭在她的后腰上,虽然不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但隐隐的力道是她时刻感知他在身边的信号。
她抿了抿唇,才开口说道:“您可以和我说说小雪花的故事吗?”
“刚才怎么不问?”
“我觉得小雪花会听到的,还是不要当着它的面说起那些伤心事,有些不礼貌。”
她的声音柔柔的,在别人听起来有些幼稚的话,她却说得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