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好像有些多,其实我最想说的是。”
“我想,uncle他从未忘记你,我也无法代替你。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小猫,没有被遗忘。”
祝静恩单手撑伞,另一只手环抱住膝盖,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石碑,任时间缓缓流淌。
忽然,持续落在身上的雨消失了。
她懵懵地抬起头,以为雨停了。
却看见一把更加宽大的伞,将她笼罩着。
赵崇生站在她的身后,为她遮住了风雨。
祝静恩下意识想站起来和他说话,又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她手中伞下的罐头和零食。
于是就那样蹲着,说道:“抱歉,uncle,我擅自来了这里。”
“今天鲁伯特又和我说了很多,我有点害怕,又联系不上您,打电话问霍暄,但他说他什么也不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忽然想到这里应该是小猫,所以就先来了。”
赵崇生开口时才发现嗓音艰涩,“你不担心鲁伯特说的是真的吗?”
祝静恩转头看向石碑,过了几秒钟才说道:“我想,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和小猫道歉的。”
“更何况,Uncle您不用吓唬我的,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
她讲到这里,抬起脑袋和他对视着。
“那年的葬礼上,没有人在乎过爷爷的遗体,只有您带着我在那里等待火化完成。”
“就算像他们说的那样,您恨他,但您也替他收殓了遗体,给了他最后的体面。”
身体某一处像是被钝器重击般窒痛。
赵崇生想过,就算她害怕他、厌恶他,他不会也放她离开。他甚至做好,被她憎恨的准备。
可她总是在他解释前,就理解他原谅他。
赵崇生垂在身侧的手抬起,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嗓音沉哑得厉害,“为什么你总是能原谅我。”
“因为您是uncle啊,从您捡我回家那天起,我这辈子都是您的。”——
作者有话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49章往事陈年往事
雨幕里。
伞下撑起的空间长久静默着,只有沥沥的雨声,将阴雨天的潮湿孤寂放大到极致。雾气好似蔓延到两人周身,无形将他们紧紧缠绕着。
电影里总有这样的镜头,在他们对视的时刻,声音消散、万物停滞,只有彼此的心脏在胸腔里同频跳动着。
赵崇生清晰感受着他的心跳与血液流速异常上升,有什么东西从心底疯狂长出来,几乎要涨破他的心脏。
他好像一直都误解了祝静恩。
以为她迷迷糊糊,小脑袋里想不明白很多事,也以为她胆小柔弱、青涩稚嫩。
可是关乎他的事情上,她永远这样清醒坚定。“因为你是uncle啊。”她说得这样理所当然,仿佛从未有过第二种答案。
她总说他宽厚包容,说他从不责怪他,或许真正包容的人,是她自己。
她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没触及到底线,所以才不生气不介意。她接纳的是完整的他,甚至是他的残缺他的问题与不足。
风不断从两人周身掠过,肆意带走他们身上的温度,但他的心口却那样滚烫熨贴。
祝静恩见他没有说话,扯了扯他西装袖口。
“它叫什么名字呢?”
他的目光落在石碑上那一行德文,缓缓道:“Seeflck。”
祝静恩跟着念了一遍,她匮乏的德语词库里寻不到这个词的释义,“是什么意思呢?”
“小雪花。”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就像往常那样话不多。
她的心底却越发酸涩起来,像是泡进生榨的青柠檬汁里,忍不住皱眉。
她不自觉地想那时的Derek是什么样的呢。
他捡到小猫后,一板一眼地起着长长的德语名字,却分外符合小猫的特性。
雪花,洁白的美好的。
那时的他好像和后来的Derek先生不太一样,好像又没什么不同。
会给小猫认真起名字的人,一定有颗柔软的心脏。是因为这一件件事,才让他变成今天这样面对任何时候,都很难有情绪起伏的模样吗。
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它一定是只很漂亮的小猫。”
许久,雨声里响起一声低低的回应,“嗯。”
赵崇生低垂着眼眸,看着她被淋湿的后背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带着他的体温与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浸在冷风中的身体慢慢回温。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