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种私人医院,立招牌靠的除了医术,还有绝对让人安心的服务。陈念理解,他搓了搓衣角,有点丧气:“一点……都不能说吗?”
声音怏怏的,听得人很想摸摸他脑袋。老大夫孙子和他差不多年纪,非常典型的a国小青年,从来没让他感受过晚辈撒娇。
看着陈念拖着脚步,转身要走,大夫叹口气,提点道:“但是,如果你是他的家人或配偶,你会拥有对应的知情权。”
“……”
陈念一秒钟回过头。他挺想问爷爷您是不是收了傅非臣的钱,又怕老头为捍卫医德跟自己打起来。
反正在这讲什么垃圾话应该都不会被发现。陈念做了一番艰苦的心理斗争,深吸一口气:“如果……我还早呢的是呢?”
老头不动如山:“是么?你的入院资料上倒是没说。”
“你知道的,我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陈念脸颊微微发烫,但他开始胡说八道,“我们是在国内……确定关系的,没有领a国的证。”
雇佣关系,怎么不算是关系呢。
“原来是这样。”老大夫忽然若有所思起来。他托着下巴摸了摸,飞速地敲起键盘,“我一直觉得他的存活是个奇迹,看来,这其中的确有情感关系的影响。”
“……不是。”陈念目瞪口呆,“您这是……”
“是的,我有一篇关于这次事故的论文要写。”老大夫慈祥地看着他,仿佛在看自己的nature封面,“坐吧,我们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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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非臣的病历上写得很清楚。
十四岁那年,他第一次确诊偏执型精神障碍。主要表现为不定期的狂躁,伴随有严重的幻听和幻视。
当时医生着重指出,他有发展成精神分裂的倾向。此后多年傅非臣一直在定期服药,情况曾经有所好转。
但是后来,傅非宴车祸丧生。
……
陈念看完那几张纸,已经找不到话来讲。傅非臣是一座危楼,外表光鲜亮丽,底层却摇摇欲坠。
难怪他要求自己救他。不是恋爱意义上的救,是……
人在极境之中,下意识向外界求援。
老大夫还想聊点什么,但陈念晃悠着站起来,推开办公室门走出去了。他回到病房外,踮起脚,透过玻璃往里看。
傅非臣正拿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写画画。陈念一直以为那是他的工作记录,还想着傅非臣居然也搞“好记性不如烂笔头”那套。
但仔细看,却感觉不对。从手腕的动势来看,这不太像在写字,倒是像……
笔尖一顿,傅非臣下颌猛地绷紧。他手腕发抖,仿佛在努力克制什么。
“……”
傅非臣哆嗦着把笔记本往前翻。他放下笔,指尖摩挲纸面。
十几分钟后,他平静下来,抽出纸巾擦掉鬓角密布的冷汗。陈念犹豫片刻,故意在外面重重咳嗽一声。
等到他推门进去,傅非臣果然已经恢复如常。
“回来了?”他问陈念,“外面冷么?”
“……还行吧。”陈念别开眼,“今天出太阳了,挺暖和的。”
“很暖和啊。”傅非臣若有所思似的,低头重新在本子上勾勾画画,“都快万圣节了,居然还很暖和。”
“……”
老醋坛子成精了,怎么这么酸。陈念回到自己床上坐下:“还惦记着呢,要不你陪他去吧。我出钱,给你租轮椅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