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下,光线开始消失,祁煜的掌心燃起一缕火苗,小鱼调皮地绕着火苗翻滚玩耍。
“入口就在附近了。”越往下暗流就越急,顾零不由握紧了祁煜的手。
“怕么?”祁煜紧了紧握住顾零的手。
“是暗流更急了。”顾零摇了摇头,祁煜说的宝藏的方向和顾零感应到的以太芯核的方向一致,也许,他们要找的东西,都在前方的乱流之下。
“顺着潮水流动的方向,穿过一道裂缝就能到达隐藏的峡弯,裂缝里的暗流更急,一会记得抓紧我。”
顾零含,跟着进入了裂缝里,水流突然变得强劲,顾零被那力量拖拽着向前而去。等一切平静下来后,他们进入了一片更深邃的海域。
在静谧的黑暗中,有光芒在他们脚下如呼吸一般渐明渐暗,像是一颗缓慢跳动的、沉眠的心脏。
“是这座小岛的基石,在千万年前,也曾是承载着利莫里亚过去和未来的基石。”
祁煜带着顾零缓缓降落其上,脚下传来柔软又厚实的感觉。
“这是利莫里亚遗失的海神书页。”祁煜淡淡的说道。
温和明亮的光照亮了海底鲜红的水藻丛,如同一片静静燃烧的火原,顾零他们站立在厚重的石板上,上面深深刻印着的古老文字散着柔和的金光。
“上面刻的是利莫里亚的预言吗?”顾零看着那些陌生古老的文字,一股难言的心悸绵延至心脏。
“这一页是遗忘,没有未来。”祁煜摇头,顾零看着祁煜的侧脸,那种早上醒来时看到的不一样的感觉又开始出现。
“是被遗忘的历史?”顾零的眉头蹙起,为了缓解心中莫名的悸痛,她加重了握住祁煜手的力道。
“不只是历史,还有力量。曾经向大海借取力量的人,如今背叛了大海,他们误以为海洋的包容是臣服,早已忘记了深海残酷的底色,但我记得,并将取回这份被遗忘的力量。”
祁煜看向顾零,执起了她的手,“零,我需要你的帮助。”
“要怎么做?”顾零明白,就算现在阻止了雷温觊觎利莫里亚的计划,也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雷温出现,谁让这世上贪婪的人这么多呢,所以祁煜取回海神的力量是必然的。
但就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顾零的心悸也没有停下,像是什么不可控的洪流,开始隆隆地向自己奔腾而来。
“只有签订过海神契约的人可以唤醒海神书,所以……需要你小小地忍耐一下。”祁煜幻化出一柄匕,锋利刀尖在顾零指尖轻挑,引出了一滴裹着气泡的鲜血,滴落在红色海藻下的石板上。
脑海中回荡起渺远的海啸声,那些古老的文字化成光浮在了水中,又集体向着顾零而来,它们从顾零的心间穿过,再向上伸展。
一股温暖的力量徘徊在顾零的心间,浮动着金光的破碎画面,在顾零脑中迅掠过,但都模糊不清,最后只有祁煜的话语声回荡在脑海中。
“你从来就不属于暗不见光的深海之隙,你应该要到月光下、到太阳下,你从来就不是可怕的女巫……我送你到岸边………”
那声音也逐渐破碎,浪潮将那些碎片卷走,冰凉带着海藻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顾零的眼睫颤了颤,掀开了眼帘。
那些金色的符文携着磅礴的力量涌入了祁煜的身体,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倒在了顾零的怀里。
“祁煜!”顾零拥住了祁煜,那条红色的小鱼在顾零眼前转了一个圈,尾巴划出一串气泡,向着一条横亘在峡湾岩壁上的裂缝游去。
顾零搂着祁煜跟着小鱼,游向裂隙,那条焰尾鱼带领着两人顺着水流浮出了海面,顾零转头四顾,他们离开了蓝洞,她艰难地将祁煜送到了海岸边。
“祁煜!你怎么样?”顾零看着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的祁煜,他屈膝撑住了额头,顾零感觉他的状态不太对。
“……还好。”他无力的说着,但是他的脖子和脸颊上,蓝色的鳞片开始显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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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煜,你是受伤了吗?这些鳞片……”顾零靠近了祁煜,手指触到了他脸上的鳞片,顾零的心悸快要让她喘不过气来了。
“这股力量实在算不上温顺……现在开始……退后。”祁煜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寒无比,他推开了顾零,顾零看到他的耳廓长出了蓝色透明的如同蝶翼般的幻影。
而祁煜的眼睛也被那种蓝色幻影覆盖,看向顾零的眼神里是全然陌生的淡然冰冷,他将顾零的手控制住,覆身将顾零压在了海滩上。
“祁煜?”这不是平时的祁煜,那股力量在控制他?
“信徒?还是祭品。”他无情的眼睛盯着顾零,是海神的力量在祁煜的身体里苏醒了,那这股力量是不是会带走她的祁煜?
顾零的心恐慌了起来,然而随着海神力量的复苏,大海开始掀起汹涌的波涛,天空中浓云汇聚,闪电曲折落下,紧接着雷声轰隆响起,顾零的识海被雷声击碎,她短暂地失去了一瞬的意识,接着就是刺骨的疼痛又将她拉回。
“祁煜!你醒醒!”顾零忍着疼,捧起了他的脸,看着那双陌生的眼睛,海神的力量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的体内苏醒的?是从今天早上的那时?还是更早之前。
“死亡…深海涌起风暴时……海神……复苏……无需……背离之人!”祁煜毫无意识的呢喃着意义不明的话语,像是某种预言,让顾零的心抽痛起来。
顾零忽然想起了他和祁煜的契约,利莫里亚的人一旦和谁订下了契约,是不能违背对方的心意的。
她将手放在了祁煜的心口,“我……以海洋的契约命令你,把祁煜还给我!”
祁煜的心口处亮起了耀眼的红光,和顾零心口亮起的红光相和,一种束缚着两人的东西连接了起来,等光亮黯淡下去,他眼中的蓝色幻光消失了,鳞片也隐在了皮肤之下。
“你……”祁煜眼神朦胧地看了一眼顾零。
顾零支撑起身体,对抗着全身的疼痛,将祁煜上上下下地检查了一番,确定了是那个她最熟悉的祁煜,才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这次是真的没事了…你看。”祁煜朝着顾零伸出了掌心,那里躺着一枚红色的芯核碎片,是以太芯核!
心脏中之前被那些文字留下的力量开始蠢蠢欲动,那枚以太芯核碎片化作一尾赤红的小鱼,快地游向了顾零的心口,很快没入了心中。
以太芯核的力量和那股文字留下的力量融合,撞向了顾零心脏处本就裂开的芯核外壳,又一块外壳剥离核心,鱼尾图腾烙印其上,顾零不受控制地偏头吐出了一口血。
“零!!!”祁煜抱住了顾零倾倒的身体。
天空中黑云之上闪电穿梭而过,每落下一道闪电,就会响起一整串的雷声,这一次天雷来得不早也不晚,两种疼痛同时分裂着顾零的意识和身体,她来不及告诉身边惊慌的祁煜,不要担心,就被拖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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