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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亚终于来到大海边,那个欺骗了他的海妖少女远远坐在礁石上,在破碎的浪花中回头,露出微笑。
绵延百年的家族已经灭亡,族徽上染着亲人的血,正是被他视为此生挚爱的海妖少女亲手挖出了他们的心脏。
他淌过浅滩,爬上礁石,掌心被划出伤痕。
染血的手掌捧起少女的脸,轻抚她雕塑般精致的容颜。
她的爱,是一场用谎言精心编织的网。
海水打湿莫亚的衣衫,他缓缓开口,对着曾经的爱人,吟唱起婉转的恋曲。
那是她曾教给他的,塞壬的歌谣。
他的歌声时而低沉时而悠扬,从日落到月升,从潮涨到潮落。
他唱得如此动情,连海妖也醉心于他的天籁之音。
他一步步走向曾经的爱人,轻抚她脸庞上尚未洗净的血迹,拥抱她,在她耳边深情吟唱,而他袖中潜藏许久的短刃,也在歌曲终结之际,从背后刺入她的心脏。
——theend——
雷温狼狈地逃出了洞穴,因为强行从火焰的包围中突破出来,他的脸和身体被灼出了大片伤痕,伤口被火焰撩起水泡,又被高温舔蚀,血水混合着汗水顺着水泡的破裂处流出,染红了他的视线,他跌跌撞撞地摸索着向前走着。
雷温沿着通道走到了岔路处,他并没有往出口逃,而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右边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囚禁着月的洞穴。
原本微潮的地面积起了水,漫过了雷温的脚踝,心中的不安开始膨胀,他加快了脚步,哗啦的水声随着他的步子不停响起,水花飞溅,和他的血液融合,散下了粉色的落英。
咚咚的心跳声重重地在耳边响起,他终于站在了那个熟悉的洞口,一地破碎的玻璃和着漫出鱼缸的海水,反射着惨白的月光,珊瑚丛的后面,贝壳床边,再也没有了爱人的身影。
雷温踉跄着行过遍布玻璃碎片的地面,踏出了一条鲜红铺就的道路,他在爱人曾经坐过的床边,在她躲藏的珊瑚礁中找寻着妻子的踪迹,但一切都像梦幻泡影一般消失无踪了。
那些锋利的碎片深深扎进了他寻觅的手,刺痛着他的神经,也刺痛着他的心。
他忽然紧拽住了心口的衣服,那颗生来就脆弱的心,又开始失序地跳动起来,咚咚、咚咚的响声,充斥着鼓动着雷温的耳膜,疼痛随着全身的血液循环,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为什么自己生来就是这样一副病弱的身体,为什么要让他遇到了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的人……
阿月,你在哪里?他在心中问道,但回答他的,只有静谧。
他将嵌入手心的玻璃碎片拔出,随意地丢在地上,任由血液蜿蜒,再滴落。
他的眼中疯狂和偏执交融,继续迈开脚步,他要去找她,哪怕自己已满手罪孽与血腥,他也不会放开她。
深夜寂静的城堡中,阿月提着雷温最喜欢的古董油灯,伫立在大厅的玻璃鱼缸前,含着怜爱与悲戚地看着里面仰望着天空的骸骨。
辽阔无垠的陆地与天空曾是她们的梦,可她们从未想过,那会是一场没有止境的噩梦。
那个清脆的声音又开始在月的耳边回响,就像无数个日夜里那样,撕裂着月的灵魂。
“阿姐,你又偷偷溜去陆地了!”女孩双手插着腰,娇憨的脸上眉头微皱,双颊微微鼓起,像极了一只圆乎乎的小河豚。
“老规矩,只要你告诉我陆地上的事,我就替你保密。”女孩眯着宝蓝色的眼,狡黠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