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闷气的攥了攥拳,手背青筋跳起。
梁宸知道连素律的心思,可徐朗淮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乐安啊。
葬礼在暮色时结束,吊唁的人渐渐散去。
徐府只剩下满地的纸钱和尚未熄灭的火盆,空气中的哀伤却愈浓重。
乐安扶着徐朗淮回到后院的书房,徐朗淮强撑着的力气瞬间消散,径直瘫坐下来。
他垂着头,丝凌乱,眼神空洞,整个人毫无生气。
可只有他知道,现下自己的每个呼吸都痛,痛的他承受不住。
乐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个朗目星眉的少将军,如今一副憔悴的模样,好似活死人。
她心底涌着不可言状的担忧和心疼,狠狠咬着下唇,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先落了泪,哽咽轻声。
“阿淮,你要悲伤,要难过,请不要憋在心里……好吗?”
徐朗淮眼眸低垂,注视着乐安一颗颗滴落的泪珠,沉默无言。
“阿淮,求你……”
乐安眉头狠狠皱着,紧了紧手中握着的徐朗淮那冰凉的大手,眼泪不停的流淌。
她多想替他分担这份痛苦,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绝望。
徐朗淮忽然觉得一阵更猛烈的锥心刺骨疼袭来。
他平静的眸子下蕴着无限伤痛,也翻涌着伤痛与自责。
“阿瑄……”
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苦涩。
“我……我该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只我活着?”
“不要,不要这么想!”
乐安听得这话,呼吸一顿,双臂立刻紧紧地环抱着他,希望可以给他温暖和安全感。
“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徐朗淮身子蜷缩着,将头埋在乐安肩头,似个无助的孩子,一遍遍喑哑质问自己。
父兄们出征前的模样和牺牲时的模样,不停在他脑中盘旋……
可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苟活在这世上。
乐安眉头皱成一团,止住了泪水。
她擦去脸上的泪痕,又双手扶着徐朗淮的双肩,将瘫软的他支棱起来,眼眸紧紧盯着他。
“徐朗淮!你要难过悲伤都可以,但请你振作!徐府需要你,你年迈的母亲,丧夫的嫂嫂们,失父的侄儿们,满府上下一百六十七人都需要你振作!你得给他们一个依靠!”
说着,乐安抬起头,不敢闭眼,只恐怕再也控制不住决堤的眼泪。
她大口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着。
“你要好好活着,你要重振徐家军,你要为父兄报仇!你要让戎勒人知道,徐家军没有倒下,让他们不敢再踏入觐朝一步!这是你父兄所真正期愿的!”
乐安心下本不愿这般讲,‘报仇’只会让一个人陷入痛苦。
可她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比起让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沉浸在绝望中,至少现下能给他一个目标,让他重新站起来。
而且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后面再慢慢用暖意融化他就是了。
徐朗淮听得‘报仇’,忽的眼底闪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恨意。
眸中似是燃起一簇火苗,渐渐驱散了空洞迷茫,神色也缓缓闪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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