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北宁地势并不占优势,而延展出来的地势,却能成为更好的屏障,当初天齐着急快速收剿他们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所以令沛觉得与其穷追猛打,于他们而言也并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就能彻底姜天齐剿灭殆尽,时间一长,他们在粮食供给上也会出现问题。
这场仗本就是被动而起,更何况云楚那边还僵持着战况,所以他们不能冒险。
如此一来,天齐的事情算是得到了暂时的平息。
令沛这两日也没空歇息,和姜瀚海他们一起处理着战後的一系列事情。
晏白薇倒是空闲了下来,这天刚从军营出来就见着如意朝着她这边过来,一见面就着急地道,“薇薇,你快去看看,这令泽好似烧起来了。刚刚去看的时候,军医用了好些法子这烧都退步西区。”
晏白薇一惊,赶紧随着谢如意一齐过来。
一进营帐就见着军医正在一旁煎药,而令泽一脸潮红,看着就觉得滚烫得厉害。晏白薇不禁问起来,“之前不是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发烧了?”
谢如意看了她一眼,这才道,“其实当时我们从段城来北宁的时候他就受伤了,只是碍于眼下的情势,他才一直没说。”
晏白薇更诧异了,“来的路上就受伤了?”
谢如意点点头,“说来也是怪我,为了赶路,我们的马车也只能跟着加快速度,奈何马车速度确实太快,途径一块凹凸的路时,马车颠簸严重,一度有些把控不住。後来那马车轮子松动,马在奔跑中缰绳挣脱,马车就被颠飞了出去。令沛他是为了护我,腿搁在了一旁的尖石之上,受了伤。”
“如此说当时腿就受了伤?这事儿怎麽没听你们说?”晏白薇不禁暗自有些担心起来,若是旁的也就罢了,这如今伤在腿上着实不能不叫人不担心。
谢如意叹了口气,“令泽一直说不过小事,让我不必提及,我哪里知道他伤得这麽严重。”
谢如意对此事一直心怀愧疚,这几日也问过几次,可令泽却一直说无碍,她也就真以为没事。
直到昨日晚上,她去外头散步的时候正好路过令泽的营帐,便过来寻他。本是打算才觉得他神色有些不好,也顾不得令泽愿不愿意的话了,当即就让人去请了军医来,她在此和着那军医一起料理了一个晚上也没能把热退下去。
今天早上,那军医才说起来怕是腿上的旧伤引起的,谢如意一听这才来寻晏白薇。
之前,晏白薇也有帮着给令泽从清隐道长那里拿过药方,想了想,按着记忆将那药方写将出来,拿来给那军医,“这是原先几张治腿的方子,您看看能否有些用?”
那军医原先只是按着正常的法子退热,今早发现腿上伤势严重,这才觉出不对劲,可这腿上的伤他有些力不从心,如今一瞧,细细琢磨起来,迅速改了方子,然後又重新煎了药。
果然,到中午的时候,令泽身上这才渐渐凉下来了。
军医却向着谢如意道,“啓禀公主,微臣这医术有限,只能暂时控制住着病情,可令公子的腿上的病却没有根除之法,只怕还得寻他法。”
谢如意一听,有些着急起来,“这不是热已经退却下来了吗?难道说是还有反复?”
军医点点头,“确实有可能,这令大公子腿上的伤本是旧疾,且多寒多湿,经过医治已有明显好转。可现在公子像是湿气入骨又经历了,所以,怕是旧疾复发。”
晏白薇心头一跳,若是如此,那先前的功夫难不成都白费了?
她细细思踌了一番,然後看着谢如意,“回京,如意公主,如今之计,得赶紧回京。”
现在令泽的情形已是不妙,只怕在这北境没有人能看,怕是得立即回去找师父或是那孔方仪或许尚有转机。
只是眼下的情况,这战後之事只怕还未了结。
正此时,外头营帐的帘子被撩将起来,令沛一身淋漓地进来。
开口便道,“如何?”
今日他和姜青阔一起清理了战死的兵士,统计了名册,又着人去查探了周围百姓的情况,刚刚回来就去了晏白薇那边。却不曾想听说令泽这边出了事情,于是他才跟着赶了过来。
晏白薇把这前因後果简单说了一遍,然後才又道,“如此看怕是只有回京找师傅或者孔方仪才行。”
令沛看着令泽的情形,想了想,最後道,“那便依你的,我立即让白刃送兄长回京。”
谢如意在一旁听了,跟着道,“我和令泽一起。此事我也有责任,一同回去若是遇到什麽我也能让太医一起诊治,或者需要什麽药材我也能帮着一起找。”
晏白薇听见谢如意要一起回去,想了想也跟着道,“那我同公主一起,北上的事情原本是我提的,现在大爷如此,我也有责任。况且,我走时母亲还病着,正好一起回去也免得我在这里担心。”
令沛看着她,有些犹豫。
此次北上,一路波折,他原本是想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之後他再同她一起回京的。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行。”
当天傍晚,白刃就整理了行装点了一队人马,准备先回京城。
其实要说回京也是迟早的事情,他原先是打算和晏白薇一起回去的,可没曾想中途出了这样的岔子。
令沛也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说不出来的乱,望向站在马车前的晏白薇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等我,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我就回去,眼下天齐已败,路上有白刃和殷烨,会护你们周全,你们放心。”
晏白薇点点头,“嗯。”
随即和谢如意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
青山之外,天高月小,一行人晃晃单杠隐入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