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起身,依旧抱着她的被衾和方枕回去了,只是走了没几步,身後却忽然传来萧彻的声音。
“皇妹,等等。”
颜嘉柔一怔,不免有几分怔仲,以为是萧彻改变主意想留下她了,虽然也知道那木榻必不能睡下两人,但心中却还是止不住的雀跃,便立刻转过了身去,脸上得意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哼,你有事麽?”
萧彻轻笑了声,淡道:“你有东西,落下了。”
说着目光向下扫去。
颜嘉柔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才发现木榻边有一枚翠叶形制的和田玉坠,这正是她一贯贴身佩戴的那串,想是刚才她坐下时无意间落下的。
颜嘉柔一滞,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落寞下来,原来只是因为这个才叫住她……
她兴致缺缺地“哦”了一声,重新走回了木榻边。
萧彻已经帮她捡起了那枚玉坠,她接过後攥在手心,慢慢垂下眼帘,正要往回走时,手臂却忽然被人往後一拽,她一个不稳,向後跌进了男人的怀里。
她被吓了一跳:“你……”
“急什麽,”男人从身後环上来,他的体温要比她高上许多,坚。硬灼。热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纤薄的脊背,热意便霸道地沿着二人相接之处渡了过来,一寸寸地侵袭着她的感官神经,让人不可自控地升温脸热:“你还落了一样东西。”
“什……什麽东西?”她下意思地低头察看,不记得还有落下什麽东西了:“没有落东西了……”
“怎麽没落东西了?”萧彻嗓音低哑,吮咬着她白腻的耳垂:“你未来夫君落这儿了。”
颜嘉柔呆呆地转过头来看他:“你……”
“不是想跟我睡吗?”他笑了声:“把我落这儿了怎麽睡啊。”
颜嘉柔懵懂地眨了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了,脸上有一瞬的神采,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低头绞着手指,声音带着些许鼻音,软糯中又分明透着几分委屈与低落:“你不是说,木榻太窄,只能容纳你一个麽……”
“宝宝,难道我们就非得睡那张木榻麽?”萧彻低笑了声,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有床不睡,为什麽非要跟我挤一张窄榻呢?我们一起去你那里不行麽,嗯?”
颜嘉柔慢吞吞地转了一圈脑袋,忽然眼神一亮,兴奋道:“对哦,我怎麽没想到!”
“萧彻,你好聪明,我太喜欢你了!”
萧彻分明忍着笑:“不过是全仰仗着皇妹衬托罢了。”
“哼哼,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拐着弯骂我笨呢。我才不是太笨!不过是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罢了!”
“嘶,只是一时麽,感觉至少也有十五年了。”
“讨厌,人家才只有十五岁!”
“哦,是麽,那麽就是天生……”
“萧闻祈,你再说!”
眼见着小姑娘气鼓鼓地瞪着他,一副将将要发作的样子,萧彻挑眉,能屈能伸地及时收了手,擡手挠了挠她的下巴,顺了顺小兔的毛:“好了,不逗你玩儿了,困不困?睡觉去了。”
萧彻这麽一说,她还真觉出几分困意了,擡手揉了揉眼睛,含糊地道:“唔,困,不想走了,你抱我去。”
说着熟练地勾缠上了他的脖颈,萧彻弯唇,从善如流地将她抱起。
只不过没走几步,眼看着就要睡过去的颜嘉柔忽然想起一事,前後一串,後知後觉地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总算回过味来了:
“不对,萧闻祈,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先前,是故意戏弄我的对不对!”
既然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拒绝她,为什麽之前不明说,要害她以为他不能和她一起睡?
害她心绪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他分明是故意钓着她丶戏弄她!
萧彻闻言却只是轻笑了下,反问:“这样不好麽?”
颜嘉柔一怔:“什……什麽?”
“我若直接答应,恐怕你不会比现在更高兴,原以为无望,结果峰回路转,岂不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意外之喜?”
颜嘉柔眼神单纯而清澈地望着他,险些被他糊弄过去了,好在很快反应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心思:“你少骗我!你就是觉得逗我好玩儿,所以才会故意这麽做!”
萧彻:“……确实也不排除这方面的原因。”
“萧!闻!祈!”
“好了,颜颜,别生气了,”他道:“风月中的手段,你又何必较真,轻易到手的东西不会被珍惜,我想你多珍视我有一点,难道这也有错?”
“什……什麽……”颜嘉柔有些发懵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麽转瞬之间又变成他占理了:“你最会狡辩了,我说不过你,这总行了吧?”
话虽如此,她还是忍不住嘟哝道:“明明就是你欺负我嘛,你最喜欢欺负人了……”
“这怎麽叫欺负呢?”萧彻弯唇道:“不过是欲擒故纵,用来调情的手段罢了。你总好奇兰陵人于此道是否生来就精通,同样是人,为何你却不会,想来多少存着几分向学的心思,如今我不赚你一声老师,亲自教你还不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