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忘眠一把捂住了人鱼的嘴巴。
哇哇大哭的声音一闷,像火车,又有点像烧水壶。人鱼睁大眼睛,卡了一会壳,又呜了两声。
它倒是不哭了,但找到了新玩具。
“呜呜——”
人鱼的情绪好似太阳雨,突如其来的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
谢忘眠任由它抓着手,默默松了口气,不哭就行。
刚才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一瞬间,就好像她和人鱼産生了通感,那绝对不是她的情绪。
谢忘眠深深看了一眼人鱼。
後者自顾自地玩了一会捂嘴发声的游戏,一擡眼看到缩在树後面的小象,又开始生气了。
它鼓着腮帮,左哼一声,右哼一声,瞧着很不高兴。
刚刚的情绪被打断,有点接不上了。
而且人鱼看出来了,这就是一头幼象,瞧着也就一两个月大,根本不会求偶。
未成年放在哪里都没资格参与竞争,它完全不必在意。
长毛象浑身都是毛,还有长长的鼻子和尖牙,没有光滑的皮肤和布满鳞片的尾巴,它根本不在伴侣的择偶标准范围内。
不是竞争者,人鱼的敌意和杀心就没有那麽重了。
但它还是很生气,这家夥怎麽会在它的领地,而且还缠着伴侣,它要干什麽?
谢忘眠看人鱼冷静不少,就顺势把手抽了回来,用袖子给它擦眼泪。
用这张脸哭泣,满面泪痕的样子,杀伤力比它刚刚嚎啕痛哭的样子还大。
刚才是不好好用脸的反面教材,现在成了我见犹怜的代名词。
不说话反倒比说话漂亮,自带氛围感。
不过要谢忘眠选的话,她还是更想要人鱼说话,不想要氛围感。
氛围感让人犯罪。
“别生气啦。”谢忘眠柔声哄着它。
“小象之前腿受伤了,我捡到它,你不在的时候,它经常帮我拿东西,很能干的,它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它这麽小一个,而且毛也很有用,我纺了很多毛线,小象是大功臣呢。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你要是不喜欢它,不理它就行了,不要去伤害它,好不好?”
谢忘眠捧着人鱼的脸,让它转向自己,“好不好,我的好鱼鱼,晚晚宝贝,你最可爱最善良了,是不是?”
人鱼想了想,下巴微微擡了一下,将侧脸转过去。
它完美的丶流畅的丶妖异精致的面庞,冷白如瓷的肌肤,眼眸开合间倾泻而出的一抹绿。
谢忘眠的心不合时宜地颤了一下。
人鱼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又把脸凑近一些。
谢忘眠顿了顿,轻轻低头,在上面亲了一下。
“好了,就这麽说定了。”
她转头,快速眨了好多下眼睛,“我得去捞鱼了,对,鱼叉哪儿去了,鱼叉……”
谢忘眠四处看了看,人鱼却弯腰,从地下把鱼叉捡起来,递到谢忘眠手里。
好像感冒似的,喉咙里有东西,谢忘眠又清了清嗓,“好的,我要去叉鱼,你就在这里等我。”
她快速迈步,走出了跑的速度,一溜烟仿佛瞬移就到了池塘旁边,专心致志地叉起鱼来。
人鱼嗅了嗅空气里残留的信息素。
这是什麽情绪,它有点不会分辨。
高兴?不像,难过?也不像,求偶,更不是了。
是一种好复杂的,它不明白的感情。
人鱼多闻了闻,把这股味道记住。
它的伴侣是一个很厉害的动物,越是简单的动物,情感就越稀少。
伴侣就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