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哪个不是有妻有子的,目前看,叛军又稳占上风。
别说臣子,侍卫都开始动摇。
短短一会儿功夫,禁军反了,深信的道士反了,皇後也背叛了,衆叛亲离,皇帝几乎想要癫狂地大笑出声。
尚未发癫两秒,一道声音忽而细细传来,莫名有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陛下,他们迟迟不动手,肯定还有顾忌,有顾忌就有商讨的可能。”
谢晏昼不在乎其他臣子们的生死,眼看容倦已经不在皇帝身侧,更进一步去刺激。再挥剑一次,皇帝也就力竭了,士兵便可以一举拿下。但容倦考虑到周围还有几个相识的宫人,决定给皇帝做做心理辅导,他给宫人使了个眼色,暗示等自己指挥。
待时机一到,背後随意踹上皇帝一脚。
临到头的一线希望,让皇帝浑浊的双目爆发出一丝光亮。
没错,谢晏昼没有直接提刀上来,肯定是在顾忌什麽。
是什麽呢?
容倦小声道:“会不会是圣旨?”
皇帝六神无主下,被他牵着思路走。
有禅位诏书,至少後世史书不会记一笔谢氏谋逆。
他们想让自己主动禅位!
事到如今皇帝只想着如何保命,最後一点强撑的颜面,让他自己开不了这个口。
需要有一个人去谈。
馀光瞄着周围那些动摇的臣子,皇帝沉声道:“容卿。”
唯一没妻没子的容倦,一回头,就看到皇帝在用大梁最後忠臣的眼光看他。
“……”
看人真准。
容倦一步三回头:“陛下。”
皇帝用眼神驱使着他。
去。
容倦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遂即高声朝前道:“逼宫乃大罪,得位不正如何令万民臣服?”
“我愿回去取玉玺,劝陛下写禅位诏书,但尔等需承诺不可再伤这里一人!否则断子绝孙,永远後继无人!”
被困衆人感动,容大人好人啊,此时此刻还不忘他们的安危。
狠毒的诅咒回荡,谢晏昼按着刀鞘,无动于衷:“凭你,也配和我谈条件?”
“将军不妨好生考虑一番。”
容倦仰着头,继续雄赳赳气昂昂前进。
【小容,演演就行了,别把自己骗到了。】
不知是风吹的还是其他原因,容倦眼眶有一些恰到好处的红。
由于他口口声声称是陛下之意,侍卫并没有拦阻拦,那句不可再伤场上一人,甚至让他们看到了那麽一丝希望。
只是当瞧见谢晏昼神态愈发冰冷,侍卫觉得容倦更像是去送死。
小心驶得万年船。
即便在这个时候,容倦也不忘提醒系统,留意周围别有人异动。
一步又一步,容倦,这个带着大梁末代皇帝期盼的礼部最高长官,猛一头扎进叛军堆里。
谢晏昼伸出一只胳膊。
皇子和臣子们提起一口气,完了。
预料中鲜血飞溅的场景没有出现,未提刀的另一只臂膀牢牢扶住惯性下趔趄的身影,语带关切:“小心。”
“我回来了。”
容倦委屈,终于找到组织了。
身後——
目睹他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重新随风安家,皇帝愕然,身体直接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
他人眼中的容倦:进可当帝王,退可为权臣,进退皆宜,左右逢源。
容倦:那叫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