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陈逾至说,他怕黑?
林云川的衣摆仍旧被陈逾至抓着,他垂眸看着眼前人高马大,却一副可怜模样说自己怕黑的陈逾至,心中觉得有些好笑。
“你怕黑?”林云川扬了扬眉头,歪着脑袋,将陈逾至方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语调上扬,尾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调笑。
陈逾至也知道自己这借口实在找得拙劣,所以当听到林云川这话时,瞬间也忍不住笑了。
“哥哥。”他语气无奈,叫了声林云川,说:“你别笑我。”
“没笑你啊。”林云川嘴角上扬,嘴上却是否认。
他倒是极少见到陈逾至这样犯傻的时候,心中觉得实在有趣。
“我也不是非要哥哥留下。”陈逾至当然知道自己闹了笑话,所以见林云川还在笑,索性也没再说什麽了。
况且,他也挺喜欢林云川笑着的样子。
“只是阿福受了伤,这夜里小侯爷也总不能还看顾着我,所以我便希望哥哥能留下来。”
“以免我夜里起身拿东西,又撕扯了伤口,给哥哥带来麻烦。”
陈逾至缓缓解释道,这一次找的理由,倒是比之前的要合理许多。
只是……
“若我留下照顾你,我睡哪?”林云川问陈逾至。
陈逾至听着这话,挪了挪身子,拍了拍自己右侧的位置,“床很大,哥哥可以与我睡在一起。”
林云川听着这话没吱声,陈逾至见此便又拍了拍袭击身侧的位置,说:“我伤的左手,哥哥睡右边,正好。”
他说的这般迅速,分明是怕林云川拒绝。
可林云川要想拒绝,理由又何愁找不到。
他静静看着眼前的陈逾至,大抵是看在他受伤的面子上,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和陈逾至睡在同一张床上是一种很新颖的体验,亦或者说,对于林云川来说,和另外一个人睡在一起,这件事本身就很新颖。
在今天以前,林云川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这辈子并不打算娶妻,对世俗之事欲望更是淡的可怕,林云川上一次和别人睡在同一张床上,大抵还是在幼年时期,他外祖还活着的时候。
床很大,两个大男人躺在上面也并不拥挤,林云川睡在靠外侧的位置,方便照顾陈逾至。
两人躺下後并未马上睡着,屋内的烛火几乎都熄灭了,只留了靠床不远的一盏。
林云川闭着眼睛,能听见陈逾至的呼吸声,知道他没睡着,但也没开口说话。
而陈逾至也知道林云川大概率没睡着,他盯着床顶,不敢看林云川,整个人都有些拘谨。
此刻陈逾至的心跳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一只手搭在胸口上,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另一只手则是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离林云川更近些。
他这像是试探般的动作做得很隐秘,似乎生怕林云川发现。
可两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再细微的动作也总是难以被对方忽略。
“睡不着?”林云川闭着眼睛,询问陈逾至。
陈逾至听见林云川的声音,立刻挪了挪身子,离林云川更靠近了些,回答:“是有些睡不着,哥哥,我们聊聊天吧。”
“聊什麽?”林云川仍旧闭着眼,问。
陈逾至已经翻身看向林云川,黑暗中,他的眼睛看着林云川的侧脸,斟酌良久後,他才问出了这几日心中一直想问的问题。
“哥哥,你是定远候之子?”陈逾至问这个问题时,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但还是这般问了。
林云川与萧承爵是亲兄弟,那麽他们的父亲,自然也是同一位。
在陈逾至问出这话的同时,林云川睁开了眼。
他扭头看向陈逾至,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良久後,才轻声回答了一句,“嗯。”
“那你为何姓林。”陈逾至问。
“我本名不叫林云川,眼下的名字,是我离开侯府後,自己改的。”林云川回答道,“林是母姓。”
“我本名叫萧辅承。”林云川语气很平静的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但陈逾至还是敏锐的感知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喜。
弟弟叫萧承爵,继承爵位的承爵,而哥哥叫萧辅承,辅佐的辅,承爵的承。
名字意思不言而喻,而其背後的偏心,也是让人有眼便知。
“这名字谁给你取的?”陈逾至拧眉问。
“定远候。”林云川回答。
陈逾至注意到了林云川的称呼,不是父亲,而是定远侯。
可见其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