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万宝行的后厨已飘出酱肉的醇香。
沈富贵捧着白瓷碗蹲在廊下,嘴里塞得鼓鼓囊囊,翠青色的裙摆从眼角掠过,苏月端来碟温热的绿豆糕,指尖还沾着碾药的白霜:
“沈公子慢些吃,这糕解腻。”
他含糊应着,瞥见林星回正对着葫芦嘴抿酒,当即嚷嚷:
“林道爷!你可别光喝酒,等会儿看账册晕了算谁的?”
“无量你个天尊!道爷的酒量可比清虚道长的拂尘还靠谱。”
林星回抹了把嘴角,墨色道袍上的星斗纹沾了点糕点碎屑,萧月落伸手替他拂去,红衣袖摆扫过廊下翡翠风铃,铃叶上的“万”字暗纹在晨光里流转:
“别贫了,沈胖子昨夜说要联络七州分号,账本和算盘都备好了吗?”
账房内早已铺开七州商路图,羊皮纸边缘被岁月磨得卷,沈富贵掂出那枚刻满分号位置的算盘令牌,铜制算珠磨得亮:
“这令牌每颗珠子对应一处分号,拨对暗号才能启动传信阵法。”
他指尖在“杭州”方位一按,算珠“咔嗒”轻响。
“比如杭州分号管盐铁,暗号是‘笔墨多少斤,宣纸几刀’。”
林星回凑过来,三清戟斜倚在桌角,六尺六寸的戟身映得满室微光:
“道爷懂这门道!我娘落月剑穗的流苏数,不也代表情报紧急程度?”
萧月落突然戳了戳他的腰,流云软剑斜挎在肩,剑穗冰蚕丝泛着银光:
“算你还有点记性,当年我爹和沈伯父定暗号时,可是借了天机阁的星图密码底子。”
正说着,伙计捧着个青竹管快步进来,管尾封着红蜡印:
“少东家,泉州分号的急信!”
沈富贵捏碎蜡印倒出纸卷,上面只写着【笔墨两千斤,宣纸八千刀,受潮三刀】。
他眼珠一转,抓起算盘噼啪拨动:
“两千斤盐铁走私到南蛮,挪用军饷八千两,‘受潮三刀’是说有三船货被东厂截了八成是分赃不均!”
叶凌霄正用布擦拭星河长明剑,陨铁剑身上的星辰碎片泛着冷光:
“小爷就知道这群阉狗贪得无厌!”
“泉州离南蛮近,定是曹瑾仁在给末那楼送武器。”
苏月在旁提笔记录,翡翠玉箫翠竹斜放在账册旁:
“已经有两处线索对上了,再等苏州分号的消息,那里是盐铁转运的关键。”
日头爬到中天时,西的翡翠风铃突然急促震颤,铃叶碰撞声比先前紧了三倍。
沈富贵脸色一变:
“是苏州的信!”
“但这频率不对,像是紧急示警。”
伙计送来的竹管上果然有个齿痕。
那是“遇危险”的暗号标记。
纸卷展开的瞬间,沈富贵倒吸一口凉气:
“笔墨售空,宣纸无货,掌柜染疫。”
林星回眉头拧起,手指敲了敲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