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林的晨雾还凝着霜气,林星回扛着三清戟的肩膀已被戟柄磨出红痕。
那柄一百二十九点六斤的神兵压得他脊椎颤,每一步都陷进落叶下的泥沼,溅起的水珠混着冷汗顺着墨色道袍往下淌。
腰间醉仙葫芦撞得叮当响,倒出的却是半口空酒。
方才奔逃时早晃洒了。
“无量你个天尊,这破戟要压垮道爷了!”
他咬着牙低骂,丹田处的内丹功运转得断断续续,胸口被魏忠贤拍中的地方仍隐隐作痛。
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铁爪摩擦树干的刺耳声响,显然缇骑已追出密道。
突然,左后方的灌木丛猛地炸开!
三柄乌铁爪同时袭来,爪尖泛着黑紫毒光,正是东厂缇骑的腐骨爪。
林星回下意识侧身,戟身横扫而出,“嘭”的一声砸中最前一人的胸口,却也被反震之力掀得踉跄。
他尚未站稳,右侧又有两道劲风扑来,竟是缇骑惯用的合围战术。
“孽种,看你往哪跑!”
领头的缇骑副统领赵奎狞笑着逼近,左脸一道刀疤在雾中格外狰狞。
“魏统领有令,取你狗命者,赏黄金百两!”
他身后的八名缇骑已结成杀阵,蛊师捧着青铜小鼎缩在阵尾,鼎中蛊虫的嘶鸣令人毛骨悚然。
林星回握紧戟柄,真气强行灌入戟身,却只引得神兵微微震颤。
三清戟需林家血脉完全激活,此刻他重伤在身,连三成力道都使不出。
赵奎见他窘迫,铁爪直取面门:
“没了老道护着,你就是砧板上的肉!”
千钧一之际,一道红衣如烈火破雾而来!
软剑“流云”带着破空锐响,精准缠上赵奎的爪套,银线般的剑身在晨雾中划出弧线,竟将三柄铁爪同时荡开。
“哪来的阉狗,也敢在姑奶奶地盘撒野?”
清脆的女声带着泼辣劲儿,红衣少女足尖点在枯枝上,裙摆扫落的霜花溅在缇骑脸上。
林星回愣在原地。眼前的少女约莫十五六岁,红衣绣着暗纹流云,腰间挂着银铃,软剑“流云”斜倚肩头,剑穗上的翡翠坠子随着呼吸轻晃。
她明艳的眉眼间带着桀骜,明明是娇俏模样,眼神却利得像出鞘的剑。
“哪来的黄毛丫头,敢管东厂的事?”
赵奎被剑劲震得后退半步,恶狠狠地盯着萧月落。
“识相的滚开,不然连你一起剐!”
萧月落嗤笑一声,足尖猛地力,身形如红蝶般掠过杀阵:
“姑奶奶萧月落,专杀你们这些腌臜阉贼!”
软剑突然暴涨三尺,“潇湘十八剑”的第一式“流风回雪”顺势而出,剑影如絮,竟将四名缇骑的衣袍同时划开裂口。
缇骑们见状齐齐扑上,腐骨爪织成毒网。
萧月落却不慌不忙,软剑时而绷直如钢,时而缠绕如绳。
赵奎的铁爪刚要抓中她肩头,剑穗突然扫过他手腕穴位。
右侧缇骑偷袭时,剑身在他爪套上一缠,借力翻到阵后,剑尖直指蛊师咽喉。
“快放蛊!”
赵奎急声大喊。蛊师慌忙揭开鼎盖,数十只黑蚁般的蛊虫喷涌而出,带着腥气扑向萧月落。
林星回见状瞳孔骤缩,想起师父说过摩罗教的蛊虫能噬人内力,当即运转残余真气,三清戟重重砸向地面!
“嘭”的一声巨响,落叶与泥土飞溅,震得蛊虫纷纷落地。
萧月落趁机剑挑鼎盖,将蛊虫尽数罩回鼎中,手腕翻转间,软剑已刺穿蛊师肩头:
“这点伎俩也敢拿出来现眼?”
赵奎见手下死伤过半,眼中闪过狠戾,铁爪突然淬出黑血,竟是催动了腐骨爪的毒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