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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骨殿藏魂万煞噬魂（第2页）

骨师转过身，脸上戴着张拼凑的人皮面具，左眼是颗浑浊的兽瞳，右眼却亮得诡异，正是之前被阿秀打碎的炼魂鼎碎片所化。“别急，”他把刮得光滑的胫骨凑到灯笼下照了照，满意地笑了，面具上的缝合线跟着扯动，露出底下黑的肉，“里的小情郎和老东西被我困在‘骨瓮阵’里，正忙着跟自己的骨头打架呢。至于那个傻小子……”

他突然抬手，血藤猛地收紧，阿秀的脊椎像要被勒断。视线尽头的黑暗里，传来小海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骨头碎裂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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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伤他！”阿秀目眦欲裂，疤痕处突然爆出刺目的金光，金红火焰顺着血藤往上窜，烧得藤蔓“噼啪”作响。但那些血藤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烧断一茬立刻又钻出更粗的，藤叶间还渗出绿油油的粘液，把火焰浇得只剩点火星。

“啧啧，煞母的血脉果然厉害，”骨师慢条斯理地用筋骨敲了敲铜盆，盆里的眼珠突然“啵”地炸开，溅出的汁液落在血藤上，藤蔓竟疯长了半尺，“可惜啊，你体内的万煞煞气还没清干净，这‘蚀魂藤’专啃带煞的血肉，你越挣扎，它缠得越紧。”

阿秀咬着牙，指尖凝聚起最后一点血煞之力，刚要冲过去，脚下的腐肉突然掀起层浪，无数只苍白的手从肉里伸出来，死死抓住她的脚踝。那些手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碎布，有达初的狐毛，有小海的砍柴刀碎片，甚至有师父常穿的道袍线头——是他们的东西！

“想救他们？”骨师把胫骨插回背后的骨鞘，从怀里掏出个黑木盒子，打开的瞬间，阿秀闻到股熟悉的腥甜——是炼魂鼎里的黑汤味。盒子里铺着层人皮，上面摆着三枚指骨，分别刻着达初、小海和师父的生辰八字，指骨上还缠着缕头，此刻正冒着黑烟，像是在被什么东西灼烧。

“骨瓮阵里，他们的魂魄正被自己的骨头啃噬，”骨师用银刀挑起达初的指骨，兽瞳里闪着兴奋的光，“每根骨头啃下来一块，他们的肉身就会烂掉一块。你听——”

他把盒子凑到阿秀耳边，里面传出细密的“咔嚓”声，像是有人在用牙一点点咬碎自己的指节。达初压抑的闷哼、小海的哭喊、师父气若游丝的喘息，混在其中，像无数根针，扎进阿秀的耳膜。

“放开他们！冲我来！”阿秀的疤痕突然剧痛，像是有把火在烧她的骨髓，血煞之力不受控制地暴涨，竟震断了几根血藤。她趁机往前扑，却被骨师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撞在后面的肉墙上，喉头涌上腥甜。

“冲你来？”骨师踩住她的手腕，银刀抵住她的疤痕，“你以为我要的是他们？我要的是你——煞母转世，万煞之源。只要剜了你的心，融了你的魂，我就能吞下万煞池，成为真正的不死之身！”

他的刀刚要刺下去，阿秀突然笑了，笑得血沫从嘴角往外冒：“你以为……我真的被困住了？”

话音刚落，她藏在袖口的半截桃木剑突然飞出，剑身上还沾着达初的狐火和她的血。那是之前达初塞给她的，说桃木克邪，关键时候能救命。桃木剑直直射向骨师的兽瞳，他慌忙偏头，剑刃擦着面具飞过，钉进后面的肉墙里，狐火瞬间燃起，烧得腐肉惨叫连连。

趁骨师分神的瞬间，阿秀猛地曲肘撞向他的膝盖，同时调动全身煞气——不是反抗，而是顺着血藤往地下引！她记得师父说过，万煞池的煞气虽毒，却能被煞母血脉暂时同化，就像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疯了！”骨师察觉不对，想抽刀后退，却现血藤突然反过来缠住他的腿，藤上的倒刺全扎进了他的皮肉。阿秀的血顺着藤蔓流进地里，原本吞噬血肉的腐土突然剧烈起伏，无数根血藤疯长着破土而出，却不再攻击阿秀，转而像巨蟒般缠向骨师，藤叶间渗出的粘液滴在他身上，冒出阵阵白烟。

“这是……万煞煞气的反噬！”骨师的兽瞳瞪得滚圆，面具下的脸扭曲变形，“你居然敢用自己的血当引子，逼煞气认主！”

阿秀躺在地上，看着骨师被血藤越缠越紧，兽瞳在绿火中渐渐黯淡，突然觉得喉咙里涌上股腥甜。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煞气反噬的滋味，像有无数把小刀在刮她的五脏六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震耳的爆炸声，骨瓮阵的方向亮起冲天的金光。阿秀笑了——是达初！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赶到。

骨师被血藤勒得出不似人声的咆哮，突然扯断自己的左臂，带着黑血的断口处喷出股黑雾，黑雾落地化作无数只骨蝶，扑向阿秀的面门。“就算我得不到，也不会让你活着！”

阿秀闭上眼，准备承受这一击，预想中的疼痛却没落下。她睁开眼，看见达初的狐火像道屏障挡在面前，骨蝶碰到蓝焰就化作飞灰。达初浑身是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强行破阵伤了筋骨，怀里还护着昏迷的师父和小海。

“我说过，要护着你。”达初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身后，小海举着砍柴刀，刀上还沾着碎骨，师父靠在他肩上，手里紧紧攥着张燃了一半的破煞符。

骨师看着冲过来的达初，突然狂笑起来，笑声震得血藤都在抖：“来得正好！就让你们亲眼看着，煞母是怎么被万煞吞噬的！”他猛地拍向地面，腐土裂开道巨缝，里面涌出的不是煞气，是只巨大的骨爪，爪尖闪着寒光，直抓阿秀的心脏。

“阿秀！”达初扑过去想挡，却被骨师的断手化作的黑雾缠住。

阿秀看着那只骨爪，突然抬手扯断脖子上的玉佩——那是煞母本源珠所化，是她最后的底牌。本源珠在掌心炸开，化作道金红相间的光盾，骨爪拍在光盾上，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光盾碎的瞬间，阿秀扑过去抱住达初，用身体挡住飞溅的骨片。骨片扎进后背，疼得她眼前黑，却死死抓着达初的衣角，在他耳边轻笑：“这下……扯平了。”

达初抱着她翻滚躲开骨爪的第二次攻击，狐火与血煞之力彻底融合，在他掌心凝成把骨刃，刃身流转着蓝红两色火焰。“骨师，拿命来！”

他冲出去的瞬间，阿秀看见师父悄悄将最后一点灵力渡给了她的疤痕，看见小海用身体堵住了巨缝的一角，看见骨师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表情。

骨刃刺穿骨师心脏的刹那，整个地下空间开始崩塌。达初抱着阿秀往外冲，身后是万煞池翻涌的黑浪和骨师不甘的嘶吼。阿秀靠在他怀里，看着那些血藤在煞气中渐渐化作光点，突然觉得很安心。

“达初，”她轻声说，“下次……换你保护我了。”

达初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崩塌的入口时，阿秀在达初的怀里睁开眼，看见小海正给师父包扎伤口，看见远处的古溪镇升起了炊烟，看见达初眼角的红。她笑了笑，任由意识沉入温暖的黑暗——

至少，这次他们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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