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自得:“少爷,你要压死我了。”
安有回神,才想起来自己此时正蛮横趴在别人身上,他又撑起手,脑袋将被窝顶出一个拱形,在这时,安有便变作了一座桥。
严自得伸出手帮这座小桥撑了下天。
安有眼睛弯成小月牙:“你好喜欢我噢。”
严自得动作立马僵住,转头又是臭脸表情:“其实我讨厌你。”
安有道:“我也喜欢你。”
完全疯子那样。
严自得没忍住笑出声,觉得他们俩彻底没救。
两个人就是鸡同鸭讲,只是谁是鸡谁是鸭不好说。
这麽看来恋爱原来是过家家游戏,这麽想来孟一二可能对此最有经验。
“所以我们现在是情侣了对吧。”安有说着一句肯定句,他非要严自得用语言盖个章。
“是。”吧。
严自得吞下一个字,吞下一段犹豫的心绪,他想:爱情看起来应当是个积极的关系,得不同于父母于他丶严自乐于他,安有和他们不相同,因此他需要给出更多的肯定词。
所以他告诉安有:是。
亲吻了就是恋爱,这或许是个悖论,但两颗心相触在一起,这便一定是恋爱。
严自得其实还有些摇摆,他的心脏浸没在水中——安有流动的眼神就是水的源泉。安有游动,于是严自得的心脏便会摇晃,但只要安有定住了,看向他了,严自得便也定住。
不再摇摆,不再晃荡,流水变成胶质,严自得被其浇铸。
“那你就是我老婆!”安有思维跑得够快,一秒内像是连他们未来一猫一狗的生活都已想好。
这太快了,严自得根本不敢想这样的以後,他覆上安有的嘴:“不对。”
他神色正经了一些,有些话还是有必要在恋爱初期就要说:“我不当下面的。”
“噢——”安有完全无所谓,他塌下身,翻滚到另一边,被窝像一张网那样将他们捕获。
安有笑眯眯:“那我来就好,老公大人!”
“…闭嘴。”严自得都要怀疑自己那一瞬间高烧直到四十度。
“你多习惯就好了。”安有很大方,哪怕他也觉得自己的脸蛋都能烫熟一张煎饼。
要知道现在可是耍威风的关键期,更何况现在两眼一抹黑,严自得哪里能看见自己爆红的脸。
“对吧对吧。”安有眨巴眨巴眼,“老公你说句话捏。”
严自得踹他:“…滚蛋。”
-
从床上滚下来後安有又变成了好好学生,文质彬彬,超级礼貌,走前说我走了,来时还矜持敲敲门。
他搬来作业放在严自得房间,还不知从哪儿弄来退烧贴,笨手笨脚地要给严自得贴上。
严自得这会儿刚睡着没多久,就被迫扯着哈欠坐起,任由安有玩着诊所过家家游戏,一会儿给他量体温,一会儿又给他贴退烧贴。
动作生疏,但话语却念个不停:“严自得,你温度三十八,我嘞个去高烧啊。”
严自得昏昏欲睡:“啊。”
“严自得你再坐正一点,我给你贴一下退烧贴。”
严自得乖乖坐好,任由安有的手在自己脸上乱摸。
啪叽一声,脑门上传来冰凉触感。
“严自得,贴好了,你觉得凉不凉。哎哎,你很困吗?”
严自得半张着眼,含糊吐出两字:“非常。”
安有吐吐舌:“好吧,那你睡觉吧。”
严自得这才躺下,被窝被少爷仔仔细细拈了一遍又一遍,生怕一点风透进去,半梦半醒间少爷脚步声踏踏,分明那麽轻丶却又离奇在耳膜上敲得好重。
严自得在似鼓点的脚步声中困觉。
脚步远了丶脚步又近了,脚步最终停下,一阵风拂过面颊。
温热的,原来是安有的鼻息。
可惜严自得太困了,他睁不开眼,翻不了身,只是感到有一抹湿润贴上自己脑门,在意识坠入灰暗时他听见安有问他。
“好幸福啊严自得,你有没有感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