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否比喜欢还要进阶?
喜欢怎麽能是这样?
其实这是讨厌吧,严自得在许多个夜晚如此去想,像是只有把喜欢扭曲成讨厌他才能安然入睡。
要不然谁来同他解释一下,为什麽喜欢竟有一种咬人的感觉?
他看见安有心脏就会被咬,看见他笑的时候会,耍威风时候会,做题眼神一个都不分给他时也会。
这麽看来喜欢简直是一只饥饿的老鼠,严自得一颗心都要被它咬得破破烂烂。
安有莫名在这时候也跟着扭捏起来,脚下的圆圈越画越快丶越画越大,安有恍惚间都要觉得自己飘起。
他明白此时自己要说出一些惊天情话,可惜他语文太差,连说话都不漂亮,只能笨拙模仿着严自得吐出关键词的模样,试图挑选出一块块字词来创造语言的情诗。
“你,我,两双眼睛,一颗心。”
“同频。砰丶砰丶砰。”
安有吞吞吐吐,他在此时模糊理解了情诗的来源,是不是大家在说情话时都磕巴,于是长句截断,词语吐出,就此变成一段段诗?
他好害羞,说情话怎麽比直球还要困难,话到第二句就打止,但他知道足够了,语言要有停滞才显得悠长。
“这样的。”安有说,“我们是这样的喜欢,这样的爱。”
要说的再准确一点,安有想:“就是哪怕你说讨厌我其实也是喜欢我,你说你不是男同其实根本就是男同啊喂。嗯嗯,这样的喜欢。”
好有道理,蛮横逻辑。
但严自得甘愿落败。
只是落败也得败得帅气,严自得又装起来。
“嗯。”他双手插兜,又懒散着身体倚在石壁上,“这样的喜欢。”
这样的喜欢,老鼠啃噬米饼样的喜欢,严自得喜欢安有式的喜欢,嘴硬心软丶心口不一的喜欢。
太奇怪的喜欢。
我还真是男同啊啊的喜欢。
有错就改,严自得开始纠正起自己第一个错误:“我的确是个男同。”
安有哼哧哼哧点头。
第二个:“我的确喜欢你。”
安有嗯嗯应他,又说:“我也是。”
严自得说的每个喜欢都得落到安有的唇齿间,他要给出回应,将喜欢抛回,不要让它落在地上,碎在土里。
幸好这石洞回音了得,要不然安有想自己耳朵凑到严自得嘴边都要听不清他说了些什麽。
但已超级心满意足,安有乐呵呵伸出手要挽住严自得——刚刚那一遭,他身上雨水早就干了个七七八八。
他很礼貌问:“那我们都是同性恋的话,我们现在算是情侣了吗?”
严自得还假装思索了一下,正当他要开口时,就听见洞口传来好几声咚咚咚。
“咚咚咚!”
是严良。
此时他正用力拿石头敲击石块,超级用力在为他们庆祝:“啊!啊!”
安有却是啪一下将手抽回,独留严自得弯起的手臂,他笑了笑,是很尴尬的模样:“哈哈,严良啊,哈哈,嗯嗯,你怎麽来了?你什麽时候来的?你有没有看见什麽?”
大人模样装不下去了,安有便又立即将脑袋摆回,万分火急看向严自得:“啊啊严自得怎麽办啊,这个算教坏未成年小孩吗?”
问题好多,严自得一个都没听清,安有的手又不自觉抓上他的衣角,头偏向自己,眼睛亮晶晶,但却是止不住的担心。
“这是你娘家人吧,我们刚确定关系就要见你家人吗?好害羞,我需要带什麽吗?但我现在什麽都没有哎,带了雨水算礼物吗?不对,他意思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严自得好笑地看着他,看少爷一张脸又皱成包子,话语叽叽喳喳,又变成他想理解都难以理解的语句,旁边严良还在自顾自庆祝。
“啊!啊!”严良更加卖力敲击,眼神火热看向他俩,瞧见严自得望过来还用力咧着嘴笑,明晃晃一副求夸奖的模样。
“同意的。”严自得告诉安有,“他现在是正在为我们庆祝。”
“庆祝什麽?”
严自得想了下:“老鼠爱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