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值得,以後有什麽想法你直接告诉我就行,好不好呀?”
严自得也叼入一块土豆,之前的土豆泥早已凝固在餐盘上。
他说:“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安有点脑袋,努力将密度颇高的土豆下咽,他咳了下,严自得给他递来一杯水。
楼上许思琴开始拉起提琴,还是那首天鹅湖序曲——她只在双数日练琴。
安有猛喝一口:“严自得。”
严自得应了声,但思绪却逃兵似的开始躲藏,他想来安有家小半个月,许思琴拉的永远都是这一首。
引颈就戮的天鹅,垂死的天鹅。
严自得每回听只感到一种伤悲。
“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以後你有什麽直接告诉我就好。其实我对待感情和生活真的有一点迟钝和笨蛋,只是说现在我积累了一些经验,但是在一些突发情况时我可能处理的还不是很好。”
“嗯。”严自得回应他。
他又想起在单数日,这通常是安有练琴的日子,在第一天他就说过自己小时候很讨厌练琴,但不知为什麽长大了他却开始主动练琴。
许思琴在旁边也劝他:“小无,不想练了就不要练啦。”
但安有还是架起琴弓,半张脸都藏匿在提琴後,他晃了晃身体:“没关系,今天我正好无聊。”
紧接着他便开始笨拙拉起小星星,严自得从锯木头听到音符连成一个曲调,从基础音阶再过渡到拥有旋律的曲目。
安有像是後知後觉补上了童年的什麽遗憾。
于是在这周周三,车祸再一度发生在A环路口的下午,他宣布自己要开始着手练习天鹅湖。
“…严自得,你真的有在听我说话吗?”
眼前多了根摇晃的手指,严自得终于从神游中回神,他说:“听到了。”
安有狐疑:“真的吗?”
严自得:“你刚刚说自己是笨蛋,所以需要我告诉你。”
安有这才放下心:“是这样的,哎,其实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情商挺高的,因为看起来大家都挺喜欢我。直到有个人说我其实是个白痴,我才猛然发现,啊哦,好像我处理情感的确有点笨笨的。”
但显然严自得的关注点不在笨蛋上面,安有是个情感白痴,这个事实在开头他们初步接触时就有所体现,但好在他道歉迅速,严自得胸怀宽广——真的,请相信这句话。
有这两个先决条件他们才能顺利玩到今天。
“什麽人?”严自得问。
这些没有代称的人在安有话语中出现得太频繁,他表意不明,严自得也从未过问。直到不久前,安有开始提起一只在别墅中彻底了无痕迹的狗,于是严自得意识到,是时候轮到自己掌握主动权了。
“一个哥哥。”安有说,“他说我只是数学学得好和什麽都喜欢直接说而已,但我是真的觉得一切都能通过数理的方式解决。”
“很多事情,喜欢丶愤怒丶伤心,这些只要张开嘴就行,但他说不对,人要学会隐藏,有些时候直接说并不正……哎哎?”
安有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他的脑袋渐渐偏向一边,在天鹅湖攀升至激昂部分时他又开了口:
“这是吃醋了吧。”安有嘟囔一句,他眨一下眼,更加确定,“你是在吃醋吗?严自得。”
严自得的嘴角再次紧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他双臂环抱,语气显得冷硬许多:“不是。”
安有蔫下去,他只能在脑海里与案例对比,他翻来覆去想,犹犹豫豫想,最後还是直接问道:
“你是不是也已经有一点喜欢我了?”
“怎麽可能。”严自得面上表情更僵了,琴声开始缓慢,如泣如诉。
他垂下眼,一字一顿道:“没有,我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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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无:承认吧,你也很为我着迷。
圈:我讨厌你。
世界上有把喜欢当成话语里的逗号,有些人把喜欢扭曲成讨厌。嗯嗯。
三月,我就这麽轻而易举成为劳模^^木有夸奖和灌溉实在是有一点那个了!(对手指)[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