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我的疑问
严自得半推半就受了个新职位,现在他每次看到ABC都有种同事的感觉,连着早起也多了那麽几分班味。
安家规律远不止这些,严自得还没住到一周,就已经发现了个七七八八。
好比安有每次走前都要和父母拥抱。严自得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确实讶然,这个家庭里面的父子丶母子丶夫妻之间的关系实在正常的吓人。
早上八点前安有下楼,匆匆忙忙吃过早餐後便例行拥抱。有时起来迟了就将可丽饼叼在嘴里,书包丢给A或爸爸或者自己背着,但现在基本上都是丢给严自得,一方面是为了让他免于被拥抱的程序,另一方面也是少爷给他开了工资。
这话是严自得自己提的,像是有了金钱交易才能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分得清清白白。
但要的也不多,一天一百,只是少爷心疼他,给他涨到了一天一千。
再说回这程序化的拥抱。
严自得百无聊赖地观察过,安有和许思琴拥抱时难免有些僵硬,也许因为性别缘由,但安有依旧将暖绒绒脑袋埋进妈妈的颈窝。严自得对此看了几眼就挪开,他不自觉想到自己的妈妈,但如果他们之间真要这麽拥抱了他只会感到一阵恶寒。
许思琴通常拍拍安有脑袋说上学注意安全啊,只字不提学习的事。
但也是,少爷这学习瘾患者哪里需要被督促学习。
轮到安朔时安有行为显得自在许多,好哥们儿似的撞上他爸,亲昵说爸爸再见,安朔对他更没什麽要叮嘱的,只是薅了一把他头发。
中午吃好点啊。这就是安朔对于安有的期待。
严自得就拎着书包在旁边当伴读,有时候他後悔,为什麽要应少爷这个无理的要求,有时候他也释然,在家天天被父母厌恶,时不时转换一点心情再赚点钱重新造个火箭看起来也不错。
但这样的情绪通常都短暂,因为第三个拥抱会是安有给他,少爷虎扑似得罩过来,四只爪子牢牢扒他全身,严自得还不能冷脸,少爷父母全在旁边乐呵呵看着。
他只能学着ABC面瘫着五官,伸手拍安有脑袋。
“下来。”
于是安有立马猴子下树似的放手,完了就接过自己的书包,拉过严自得手说:“我们走啦!”
等到上车严自得才抽回自己的手,他最近有了点力气,于是能很好的控制和表达愤怒,他假装泄了一丝恼意。
“以後不要随随便便就挂我身上或者牵手。”
最近安有实在是得寸进尺,近了一尺又一尺。
安有表情又表露出小幅度的下滑,他先是说:“但是你也没有表现得很抗拒。”
他才不是白痴,每回伸手时其实都看了严自得的表情,他能感受到他们之间就是更近了一步,安有贪心,想要更多,他早已习惯这样的温度。
严自得不给,安有便自己去拿。
大大方方的,又没有小偷小摸。安有对自己的表现甚至很满意,他分明时常都在恪守规矩。
严自得垂下眼睫,在脸上打下一层阴影,他背着心说话,“我很抗拒。”
嗯嗯,对不起。
又骗了你。
但要真心说出那句其实我已经习惯也太奇怪,严自得受不了这种黏腻感,像是浑身上下都涂满了蜂蜜,而外面世界全是摩擦力为0的地面,只要他迈出一步,就要狠狠跌倒。
安有才不信,但动作还是後退一步,他坐到车门边,嘴上却不依不饶:“那你难道不喜欢吗?”
严自得说:“当然不。”
安有张牙舞爪:“那我以後都不能这样了吗?”
严自得迟疑了一下:“不能。”
安有双手抱臂:“你就这样,反正我不同意,我现在是在追求你,追求你不触碰这怎麽可能?”
黑衣人A面不改色,还适时降了点速度,好让行程更加平稳。
追人还是这种态度,这怎麽看都已蹬鼻子上脸,现在的少爷和最开始那个粉毛小子看起来毫不相干。
严自得嘴角翘了下,他偏过头,顺着车窗下看,车程刚行驶过半,正好驶过他第一次见安有的车道边。
那时少爷还只是个粉毛,呆头呆脑撞上护栏。
那时严自得还计划着一飞冲天,坐在悬浮列车上百无聊赖俯瞰。
现在他们却坐在一起,粉毛变成少爷,严自得变成被包的同学,他平安无虞度过十九岁,生活中横冲直撞出来一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