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该谢你才对。
阿遥第一次主动抱了时越,在时越看不见的地方,一道水光滑落脸颊。
这个拥抱只持续了五秒,阿遥就分开了,又变成了往日那副模样,像一个小大人:“你快走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
时越不想哭,他都这麽大了,流眼泪算什麽样子。
可是他忍不住,越不让自己哭就越想哭,以至于眼泪不停的流。
“你……你会一直在清栾山吗?”
阿遥不知道裴锦仪会不会带他去别的地方,不过当下应该不会离开。
“会。”
“那你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阿遥点点头:“我信。”
不管时越说什麽,他总是信的。
就这样,两个依依不舍的人最终还是分开了。
裴锦仪在河边洗完衣服回来就见邻居的那间小院空了下来,时越已经离开了,而她的儿子却紧紧锁着门,一步也没有出来过。
就这样阿遥把自己在屋里关了一整晚,蜡烛也晃着亮了一整晚,谁也不知道他在屋里忙活什麽。
时越恹恹的坐在马车里,一点回家的喜悦都没有,满心都是要离开阿遥的难过。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喊自己名字:
“时越!时越!”
是阿遥!
时越连忙让侍从停了车,慌不择路的打开车帘伸出脑袋。
时越的马车虽然没有跑的多快,但是也在山间行驶了一夜,不知道阿遥跑了多久,他竟然追上了自己的马车。
阿遥跑的头发凌乱,喘着粗气,声音都变得嘶哑。
时越得了一看见阿遥就想哭的毛病:“你这个傻子,这麽远,你追我干什麽!”
阿遥却不在意,只後悔自己没有跑的更快一些追上时越。
他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时越:“我来给你送这个。”
时越接过那个包裹,定睛一看,竟然是满满的一包橘子糖!
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阿遥紧张的说:“别哭,你以後喝药还能吃橘子糖。”
“谢谢你阿遥。”
阿遥笑了起来。
时越觉得这是清栾山最美的风景了。
後来时越遇见了裴玄,又想起了这件事,虽然两个人性格不同,但是有一点却是相同的。
那就是骨子里的偏执。
裴玄偏执的让时越只喜欢一个他,而阿遥则是偏执的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不记後果。
时越从那天告别阿遥,就已经开始计划下一次见阿遥的事了,他决定回到家就好好吃药养好身体,这样不管他去哪里,兄长和父亲都不会再管他了。
他开心的幻想着再次与阿遥相见的场景,却从来没意料到,这将是他这一辈子最後一次见阿遥了。
沉默温柔的阿遥再也没有了,他死在了下一年早春的清栾山,活下来的只有满身尖刺,刻薄阴翳的疯子裴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