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脾气
蝶衣想起这些旧事,忍不住再次落了满脸的泪,肩膀一抖一抖的哭了起来。
听完故事後的房间笼罩着一股沉沉的死气,没有一个人开口,只剩下蝶衣断断续续的哭声。
裴玄面色有点紧绷,时越紧张的看他一眼,悄悄的用手指勾起他的手指,在他手里抓了抓。
裴珩没想到自己妹妹遭了这麽多罪,一时之间难过极了。
她妹妹并没有丧生于这场大火,反而逃了出来,还平平安安的把裴玄生了下来,那接下来他妹妹又遇见了什麽,以至于再次丧命?
宗翰又找到她了吗?
裴珩烦躁的胸口烦闷,他强迫自己压下这股难受劲,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素帕递给了蝶衣:“多谢你蝶衣姑娘,我派人送你去休息一下吧,如果再有事情我们去找你。”
蝶衣接过素帕擦了擦眼泪,一双大眼哭的通红,她哽咽着问:“那个宗翰你们有头绪吗?他到底是谁?”
裴珩道:“蝶衣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来的。”
蝶衣作罢只能点点头,随着下人离开了小屋。
时越在脑海里搜罗了一圈,也不记得京城中有哪位公子姓宗:“裴尚书,这位宗翰公子应当是假身份吧。”
裴珩朝裴玄递了个眼色:“若你想说便说吧,时小公子是侯爷的孩子,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时越便扭头看向裴玄:“我会帮你找的。”
裴玄没什麽意见,于是便将之前找到的线索说了一通:“之前我们查到,绯月……我母亲有一个玉兰花纹饰的砚台。”
“玉兰花!?”时越顿了顿,眉头拧出了一个小小的疙瘩,一边思索一边说:“玉兰花是国花,除皇家人和皇上恩赐之人,不得使用或养殖。”
这个宗翰公子竟然有玉兰花纹路的砚台,就算不是皇亲贵胄,也是与皇帝极为亲近之人……
裴珩在一旁接话:“没错,我们现在更偏向于宗翰是宫中之人,只有宫里的人才会有这麽大的权利,能号令扬州太守替他办事。”
时越手指不轻不重的敲打着桌子,突然想起了一个很重要的事:“你记不清你母亲的长相吗?”
裴玄擡手疲惫的拧了拧眉心,声音有些干哑:“不记得,我只隐隐约约记得一点点影子,其他都忘了。”
都忘了……
裴珩看他两个靠在一起,自己形单影只的倒显得怪可怜,干脆不在这里充当背景板:“那你们先在这待着吧,注意安全,别被阿木尔发现,我就先回去查查。”
裴玄站起来:“我送你。”
“可别。”裴珩连忙摆手:“你受着伤,少动。”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丝毫没有四十多岁该有的稳重样子。
时越告别了裴尚书,心里还细细思考着。
裴玄记不清小时候的事?那是不是意味着就算他真的在清栾山待过,也不记得了?
那裴玄和阿遥就真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可是以前自己分明派人查过,他的身份没有任何异样。
如果裴玄真的从清栾山待过,自己不至于查不出来啊?
时越眉头越皱越深,觉得这些事情宛如藤蔓一般缠住了自己的脑子。
啊……脑子好累。
裴玄陡然出声:“你在想什麽?”
时越回过神笑了笑,摇头说:“没什麽。”
就是时越这麽说,裴玄还是一瞬间就知道他刚刚在想什麽了。
肯定还是那个阿遥。
因为他每次想阿遥时就是这般表情。
裴玄眯着眼睛咬了咬後槽牙,突然把他紧紧抱进了怀里,脑袋还埋在了他的脖子中间,是一个看起来很脆弱的姿势。
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时越的脖子上,带起一阵痒意。
裴玄因为记忆错乱,不知道母亲父亲是谁,从有记忆开始就是风餐露宿,後来又被人抓到斗兽场,没日没夜的被迫与同类厮杀,从来没感受过什麽叫温暖。
除了时越。
时越就像他干涸生命中出现的一把火,用炽热的火焰烘烤他,他一开始想躲却怎麽也躲不掉,可能是太久没见过这种温暖,他下意识的就想逃掉。
可是时越却步步紧逼,无时无刻的在用他的方式参与进自己的生活中。
後来自己接受了他,允许他在自己的生活中有独属他的一片天地,可是却被告知,自己得到的这一切温暖与救赎,都源于这张相似的脸。
他得到的宠爱不过是从其他人身上偷来的。
“你是不是还在找阿遥。”裴玄就这样埋在时越脖颈,声音闷闷的问。
但是话一出口裴玄就後悔了。
这不是废话吗?时越怎麽可能会停止找阿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