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城中并未下雨,她若是出府采买物资,鞋上并不会沾染上黄泥。”
时越闻言思索起来,刚刚只顾着说话,并未看到这些。
城内主路皆铺设了石板路,不该会踩上黄泥……苏连月究竟去做什麽了?为什麽要撒谎呢?
不知温铭是否知晓,毕竟他们二人情比金坚,所以时越并不适合过问。
“先别声张,留意着便是,若是没十足证据不可妄议。”时越提醒道。
慕蓉对自己极好,如果因此闹的不好看……
另一边,温铭扶着苏连月慢慢回了房,让她靠着自己坐了下来,拿着药膏轻轻擦拭着她的额头。
“疼吗?阿月。”温铭垂眸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苏连月抿唇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没有那麽疼,你别这麽紧张,不过是撞了一下。”
温铭这才松了一点气,继续慢慢的抹着药膏,生怕把她弄疼,像对待什麽瓷娃娃一样。
苏连月垂下眸子,挡住了眼底的情绪,但却紧紧抿着唇。
涂完药,温铭拿出了一袋蜜饯梅子:“喏,给你。”
蜜饯梅子,果肉饱满,还沾着亮晶晶的糖霜。
苏婉认得,是街口那家老字号的,她前几日随口提过一句酸甜合口,很想买点尝一尝。
“你特意去买的?”她接过梅子,指尖触到油纸下的温热,心口猛地一缩。
温铭笑道:“你若想吃,我便肯定要为你买。”
苏连月看着手里带着糖霜的梅子出了神。
“怎麽不吃?”温铭见她盯着梅子出神,关切地问,“不合胃口?”
“没有。”苏连月慌忙塞进嘴里,酸甜的滋味漫开,却压不住心底那点说不清的慌乱。
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复杂:“挺好吃的。”
“那便好。”温铭笑起来。
时越用过午膳,便拉着裴玄坐上马车出了城,打算去城外看一下水源上游发生了什麽,才会导致城内河水浑浊。
裴玄斜靠在车厢上,凤眸似笑非笑:“小侯爷现在使唤我倒是挺顺手。”
时越整个人没什麽正形的斜靠在车内的软榻上,头发松松垮垮的挽于身後,淡青色的长袍衬得他整个人似画中谪仙。
他扬唇浅浅笑了笑:“毕竟距离一年之约只剩下不到六个月,我自是要多用一用裴侍卫的。”
裴玄闻言冷嗤:“原来小侯爷知道六个月就使唤不动我了,那你不怕以後我报复你?”
时越擡眸瞪他一眼:“好没良心,可是我把你赎出来的,花了三千两!扬州最好的舞娘都只有不到一千两。”
当时拿钱还给宋怀安的时候,自己心都在滴血,他攥了多久才攥了那一点私房钱,因为这小疯子一下空了。
裴玄勾唇哂笑居高临下的看着斜躺着的时越,漫不经心的问:“若是能选,一千两换一个舞娘值,和三千两换我哪个值?”
裴玄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他,似乎要是时越嘴里说出什麽他不愿意听到的话,就会让他感受什麽叫爆体而亡。
不过按照时越的性子,应当会说当然是自己值……的吧?
裴玄想到时越的回答便忍不住上扬了嘴角。
结果没想到时越嘴里没吐出什麽好话:“当然是一千两的舞娘值啊!看名动天下的第一舞娘给自己跳舞,岂不美哉?”
裴玄的俊脸瞬间冷了下来,用一种“当死”的目光看着时越。
时越被他的眼神看的後背发凉,但还是抿了抿唇,断断续续的为自己辩解道:“一千两比三千两便宜啊……买一个舞娘真挺值的……”
越说,裴玄的脸更黑,最後逐渐黑成了锅底。
“那小侯爷赶紧动身去扬州为你的舞娘赎身吧,否则过几日还要和我这个疯子过燎疳节。”
说完,裴玄冷冷一笑,留给时越一个颇为气愤的後脑勺。
时越没想到实话实说裴玄也会生气,而且好像气的还不轻,他干嘛如此在意这个答案?
不管他怎麽打嘴炮,但事实却是心甘情愿的花三千两为他赎了身。
“喂,裴玄?”时越立起了身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生气了。”
裴玄:“……”
时越见裴玄连个眼神都不给自己,真动了气,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然後眼巴巴的凑过去拉他的袖子:“好了好了,跟你说笑呢,论值当,自然是你这三千两花得值!要不然我也不会为你赎身啊!”
不过裴玄自然不会因为这两句话就把怒火和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情绪,全部咽下去。
但是能看出来,裴玄刚刚僵直的嘴角此刻微微的松动了一些。
时越见状松了一口气,就知道这小疯子毛好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