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俩看了看,见确实脆嫩,也要了三把。
然後提着菜篮一路往菜场深处走。
没走几步遇到了熟人:那对卖豆腐的王姓夫夫二人。
“沉大哥梅夫郎今日这麽早就来买菜啊?”
王家夫夫俩现在每日都要送一板豆腐去尚品食饭馆,卖豆腐的位置也逐渐固定下来,就在这菜场里支了个小摊攒客,不四处跑动了。
因而遇到沉川和梅寒买菜的时候也多了,但往常二人都是午间或傍晚时候来,今日这麽早还是头一回。
“今儿招呼人吃饭,可不得早早做准备嘛。”沉川回了声,要了两方干豆腐。
“今儿干豆腐压得尤其嫩,沉大哥梅夫郎做的时候有个数……”
只见夫夫俩装的两方豆腐软软晃着,木桶里的水豆腐更是如皮冻一般细腻软嫩,瞧着就叫人心生欢喜。
梅寒:“嫩才好吃呢,我就觉你们家豆腐比别家还要嫩两分。”
可惜今儿招呼人吃饭,不然称些水豆腐回去,调个酱汁,简简单单却是再美味下饭不过了。
双方说谈间,忽而听见些争执声。
“我说十斤就是十斤,十条黄辣丁哪儿来的十三斤?爱卖卖,不卖就滚,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声音是从一家鱼铺传来的,鱼铺老板蛮横地立在鱼铺前,他面前似乎是一对母女,两人都背着木桶,只木桶个头大小不一。
瘦骨嶙峋的母亲着急地比划着什麽,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女儿则与那老板理论,“馀老板你一定是称错了,我们在家里才称过的,十三斤,怎麽会才十斤呢?你……”
那馀老板不听她说话,毫不留情地赶两人出铺子。
慌乱间,女儿背上的木桶狠狠一晃,里面的水一下晃出来泼了她一头。她却顾不得自己,忙稳住身形,好不让鱼晃出来。
见沉川和梅寒皱眉望着那边,王夫郎低声说:“这是哑嫂和她女儿。她们卖的鱼好,都是放在水里一起背来城里的,我们之前买过一条小的也有一斤三两,指定又是这馀老三欺人了。”
接着沉川和梅寒就晓得了人的身世。
哑嫂是个苦命人,听说小时候并不哑,是生了病家里不给抓药,硬生生熬哑的。十五六岁被家里嫁给一个瘸子,那瘸子还爱打人,自哑嫂生了个丫头後更是变本加厉。
去年初瘸子跟人喝酒醉死了,哑嫂母女俩被婆家赶出了门,娘家又不肯多养两张嘴吃白饭。
好在她们村长不是丧良心的,把自家荒废了的破草房给二人住,又划了两分菜地给母女俩。
後来不知怎麽的,母女俩养起了鱼,慢慢往城里卖鱼。
只不过两人无依无靠的没有背景,卖鱼时常被人压价。压价也就罢了,更多时候是卖不出去,还要平白让人占便宜。
那馀老三压价狠,也是晓得她们的鱼颠簸了一路,再原路背回去的话能不能活还未可知,母女两个一定会卖他,无非多扯扯皮罢了。
只是不知是怎麽了,平常只那哑巴来卖鱼,她又不会说话,三两句就能搞定的事情,今儿偏偏多跟了个小蹄子来,斤斤计较烦人得很。
“馀老板再称称看,先前送来的鱼就给了你好价……”
小姑娘说到这里,本就不耐烦的馀老三一把推开拉扯他的人,“什麽给我好价?是我高价收了你们没人要的鱼!今儿我心情不好不想收了,赶紧给我滚!”
小姑娘人瘦体格小,被推得一下摔在地上,“我的鱼!”
母女俩忙把在地上挣扎的鱼一一捉到另一只水桶里,又急又怕。
“这馀老三!就他最……”王家夫夫话未说完,沉川和梅寒就三两步过去,给地上的两母女帮忙捡鱼。
“谢谢,谢谢二位。”小姑娘朝两人道谢。
沉川心思一转,猛地朝哑嫂道:“大姐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老幺呀!”
满眼感激的哑嫂表情一滞,懵了。小姑娘也迷惑地望着沉川,又转头望望梅寒。
梅寒一阵尴尬,大概晓得人冒出了什麽鬼主意,顶着两道懵然目光,硬着头皮微微颔首。
沉川:“大姐不记得我也正常,毕竟大姐出嫁时我还没桌腿高,大姐回家时我又还在外地做生意没得归家……”
“但我忘不了大姐,打小就属大姐对我最好……如今我在外地成了家,一直惦记着回来看望大姐!大姐,这是我夫郎……”
梅寒忍着尴尬又点了点头,“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