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成功了
天劫已至,衆生集结。
苍穹扭曲变形,浊流翻涌如沸,那被无烬雪竭力推迟的天惩仍在暗中积蓄力量。
乌云如墨,层层堆叠,电光在云层间翻腾,似蛟龙游弋,每一次闪烁都撕开一道刺目的裂痕。
那雷鸣非比寻常,低沉而诡谲,宛若万千幽魂在深渊之下凄厉嘶吼,每一记轰响都震得人神魂战栗,几欲魂飞魄散。
沈灼渊肩扛劫渊戟,红莲业火自他脚下蔓延,铺开一道赤色屏障,灼灼如血。他擡眸瞥见远处疾驰而来的流光,忽地勾唇一笑,眼底红莲焰影跃动。
“哟,李掌门。”他拖长声调,嗓音里带着几分戏谑,“您老不是正忙着给九霄舔靴子吗?怎麽,终于发现……您家主子自身难保了?”
李仲鲲脚下一踉跄,差点从飞剑上栽下来,脸色铁青:“沈灼渊!你。”
“我什麽我?”沈灼渊挑眉,笑意更深,“话都说不利索,不如回山含饴弄孙,何必来送死?”
李仲鲲怒极攻心,喉间腥甜翻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卫子谦离得近,一把扶住他,沉声道:“李掌门若是灵力枯竭,莫要逞强。”
沈灼渊故作恍然:“哎呀,原来不是被我气的?”
李仲鲲:“……”(又吐了一口血)
江昙扶额:“沈……帝君,天劫将至,您少说两句。”
地裂天崩,业火渡世。
大地在哀鸣中崩裂,无数深渊如狰狞的伤口纵横蔓延。
赤红的岩浆自地脉喷涌而出,却在触及红莲业火的瞬间凝滞,化作蜿蜒流淌的赤金长河。
那火焰并非毁灭,而是屏障,天穹破碎的雷光砸落,却在业火长城前溃散,如遇天堑。
沈灼渊站在火海中央,劫渊戟映着炽光。世人畏他业火焚尽万物,却不知此火亦可……护苍生不堕。
轰隆隆——!
天穹裂痕不断开始增大,仿佛九霄之上有巨神挥斧劈落。
那雷光已非寻常紫电,而是近乎漆黑的劫雷,粗如山岳,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毁灭之力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露出其後混沌翻涌的虚无。
狂风嘶嚎,卷起碎石尘沙,却在触及雷劫的瞬间湮灭成灰。
整片天地都在震颤,似乎下一瞬就要被这煌煌天威碾作齑粉。远处山峰无声崩塌,竟连轰鸣都来不及传出,便被雷光吞噬殆尽。
天官神君广袖翻卷如云涌,玉清金册凌空展开的刹那,整片苍穹都为之一滞。
“天律煌煌,万法归源——镇!”
万千符文如星河倾泻而下,每一道纹路都镌刻着上古禁制,金光流转间天音浩荡,言出法随的威压让方圆百里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霎时间,摇摇欲坠的结界被注入磅礴仙力,那些符文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在虚空中交织成网。
动荡的天地被强行镇固,破碎的山河在玉清圣境的光辉中艰难重组。
卫子谦剑指碧落,青锋出鞘的龙吟响彻九霄。
“玉诏天威,劫数尽消——破劫!”
天地灵气疯狂汇聚,在他剑尖凝成一道横贯天地的璀璨剑虹。
这一剑生生劈开那条狰狞雷蟒,被斩断的劫雷竟如毒蛇扭曲嘶吼,分裂成无数电蛇钻入地缝,转瞬又从衆人脚下暴起突袭!
沈灼渊立于业火之中,红莲纹路自衣袍蔓延至脖颈,在雷光映照下妖异非常。衆弟子从未见过天劫,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
他扫了眼卫子谦,挑眉轻笑:“卫兄这剑,可比某些人的冰渣子痛快多了。”
卫子谦收剑归鞘,下颌扬起的弧度带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我的剑下,从无第二招。”
紫黑色的雷光中夹杂着混沌之火,所过之处空间被灼出焦黑的裂痕,仿佛天幕被撕开的伤口。
原本郁郁葱葱的古木瞬间枯萎,叶片尚未落地便化作飞灰,连呼啸的风都带着腐朽的死亡气息。
灵霄上仙的丹炉轰然倾覆,无数仙丹如雨坠落。灵光所及之处伤口愈合,却抵不住体内灵力被天劫疯狂抽离的绝望。
铮!
黄画琴音骤起,音波凝成半透明屏障,将雷暴馀威层层抵消。
沈灼渊吹了个悠长的口哨:“小丫头这《破阵曲》,倒是比李月媚的软调子带劲多了。”
黄画不敢分神,却忍不住眨了眨那双亮若星辰的眼睛。
天劫最盛处,空间如琉璃般炸裂。混沌雾霭中隐约有庞然巨影游弋,每一次翻腾都引发天地震颤。
碧元星君挥旗列阵,天机阁衆天兵结成的星盾与雷劫轰然相撞,炸开的漫天光雨将整片夜空映照得如同白昼。
“列阵!”碧元星君军令如山,天机阁阵法全面展开,三百六十面星盾层层叠叠,硬生生抵住天威。
不远处,赵路遥的本命剑发出清越嗡鸣,剑气纵横间,无数坠落的劫火被斩成碎星。
沈灼渊忽地敛了笑意。
他擡手,业火红莲自掌心绽放,所过之处岩浆倒流,焦土生莲。可那莲心却跳动着黑色电光,竟是灭世黑莲在与天劫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