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你狗腿
“噗!”
沈灼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火焰应声熄灭。他踉跄着扶住琴案,腰间的冥照灯咣当一声跌落在地,灯罩裂开一道细缝,露出其中微微发光的洁白莲瓣。
门外脚步声急促逼近。
无烬雪破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孙鸢昏迷在地,而沈灼渊正弯腰去捡什麽东西,素白的袖口浸透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你做了什麽?”
沈灼渊迅速将灯藏到身後,咧嘴一笑,唇边还挂着血丝:“夜探香闺啊,雪尊大人看不出来?”
无烬雪不再多言,擡手按上孙鸢眉心。监察符印已碎,残留的灵力中……竟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是他自己的法力?
怎麽可能……
沈灼渊歪头看他,语气轻佻:“发现什麽了,雪尊大人?”
无烬雪收回手,目光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你受伤了。”
话音未落,他骤然扣住沈灼渊的手腕,灵力如冰雪般涌入经脉。
沈灼渊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丹田内的业火本能地翻涌而起,却在触及无烬雪指尖的刹那,温顺地退回原处。
像一头收起利爪的凶兽,甘愿俯首。
沈灼渊就势往前一靠,染血的唇几乎贴上对方冰凉的耳垂:“雪尊大人……不如替我看看,”他故意将气息喷在对方颈侧,“伤得重不重?”
无烬雪眸色骤冷,甩开他的手:“胡闹。”
转身时,袖摆却被轻轻勾住。
“那黑莲是冲孙鸢的神魂去的,”沈灼渊突然压低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若被二十四忏绞碎,她必遭反噬。”
无烬雪的背影明显一僵。
他早该想到,监察符印与孙鸢神魂相连,若强行摧毁黑莲……
沈灼渊抹去唇边血迹,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我这算立功了吧?”他凑近无烬雪僵直的背影,“雪尊大人要不要……给点奖励?”
无烬雪闭了闭眼:“免你禁闭”。
“……啊?”
灯罩的裂痕间,那片白莲瓣的光晕正一寸寸暗下去,像一句咽回喉间的叹息。
三日後,天音寺的晨钟荡开山间最後一丝阴霾。
山门外,孙鸢抱着修缮如初的古琴,朝衆人深深一拜。
“弟子在此,多谢神君……和沈师兄相助。”她声音微哑,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琴弦,那里已无灼痕,却仍残留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
沈灼渊随手抛给她一只酒壶:“拿着,以後练琴前喝一口。”
孙鸢慌忙接住,掌心触及壶底时微微一怔。那里刻着一朵小小的红莲,触手生温,似有火焰在莲心隐隐流动。
无烬雪眸光微侧:“你倒是大方。”
沈灼渊笑而不语。那酒里融了他一滴血,可暂时压制符印反噬。
这丫头如今还驾驭不了《青鸾叹》,无烬雪明面上说是防她再窥探禁术,实则是在替她铺路,好让这只雏凤,能稳稳落在掌门之位上。
雏凤清声未成,先得了一副扶摇的羽翼,无烬雪这禁术监察的幌子,倒是打得妙极。
只是这话,他自然不会说出口。
“师姐,”黄画攥着孙莺的衣袖,眼圈微红,“此去山高水远,若遇难处……”
孙莺擡手替她正了正歪斜的玉簪,指尖在朝阳下泛着温润的光:“傻丫头,跟在神君身边更要谨言慎行。如今三界不宁,可莫要再像从前那般莽撞。”
晨光渐盛,江昙转身望向静立车旁的无烬雪:“雪尊,该出发了。”
“嗯。”
车辙碾碎晨露,马蹄声渐渐隐入山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