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玉壳碎裂,幼蛛尸体却化作一缕青烟,重新凝结回岩壁上的玉卵中,完好如初。
沈灼渊冷眼扫视战场,幼蛛们正以诡异的轨迹穿梭,它们并非爬行,而是被玉心缠魂丝牵引着移动。
黄画的鲛绡衣已被玉蛛啃噬得千疮百孔,卫子谦狼狈翻滚躲避,却被一缕缠魂丝缠住脚踝,动作顿时一滞。
“土灵根。”沈灼渊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冷静,“地涌莲华,震碎玉脉。”
李然宗立即会意:“江师兄!”
江昙闻言猛然撤剑,身形如鹤向後掠去。他足尖连踏地面三次,每一次都引发不同异象:
第一踏,聚灵,腰间玉佩应声而碎,磅礴灵力灌入地脉;
第二踏,引煞,整个洞xue地脉剧烈震颤,岩壁上的玉卵纷纷龟裂;
第三踏,莲开,他双臂如莲瓣舒展,一声暴喝:“坤载万物,玉碎天清。起!”
“轰!”
以他为中心,三丈内的地面轰然爆裂,无数尖锐玉笋破土而出。幼蛛们被震得飞起,撞上岩壁後玉壳尽碎,体内毒液蒸发成紫色雾气。
黄画趁机扬手洒出一把药粉,那些粉尘遇到紫雾凝结成蛛网状的冰晶,簌簌坠落在地。
还未等衆人喘息,整个巢xue突然开始剧烈收缩。
穹顶垂落的玉心缠魂丝疯狂震颤,丝线末端连接的最後一枚镇心玉正在崩解。玉屑纷飞中,一个庞然巨影缓缓显现。
千面蛛母的本体,苏醒了。
它的腹部并非血肉,而是由无数块碎玉拼凑而成,每块碎玉上都映照着一张扭曲的人脸。
诡异的是,那些人脸并非在痛苦惨叫,而是不断低语,重叠的私语声汇聚成令人眩晕的嗡鸣。
“退後!”沈灼渊一把拽开吓呆的黄画。
蛛母的每一次呼吸,洞xue就随之收缩扩张,岩壁渗出腥甜的玉液。突然,它腹部碎玉齐齐亮起幽光,漫天玉心缠魂丝倾泻而下。
卫子谦的衣袖不慎沾到一丝,整条手臂立刻浮现蛛网状玉纹,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化。
“蛛母吐息合天时之数,三十息一轮回。”沈灼渊眸中星芒微闪,语速却依旧从容,“气涨如潮时疾行,脉缩似茧时守静。”
仿佛印证他的判断,蛛母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啸,腹部碎玉上的人脸同时张开嘴巴。
刹那间,岩壁玉卵中再度涌出无数玉壳蛛,先前被击杀的幼蛛尸骸化作怨气森森的丝线。
卫子谦的动作已明显迟缓,如同困在琥珀中的飞虫,在黏稠的玉浆中徒劳挣扎。
“碧涛诀!现在!”沈灼渊厉声喝道,声音穿透蛛母的低语声浪。
黄画苍白着脸掐诀念咒:“沧浪涤秽,灵台净尘。”她纤细的手指不住颤抖,却倔强地继续吟诵,“碧海生涛,万邪不侵!”
淡蓝色光幕展开,所过之处怨丝纷纷消融,如同糖霜遇水。但这片刻的净化让少女成了活靶,新的缠魂丝如毒蝎缠上她的双腿,将她牢牢钉在原地。
“镇心玉是阵眼!”江昙突然暴喝,剑锋直指蛛母腹部中央那块异常明亮的青玉,“必须击碎它!”
沈灼渊早已化作一道残影冲出。洞xue和谐扩和谐张的瞬间,他的身形快得几乎撕裂空气。然而每靠近一步,青玉散发的因果威压就加重一分,灵台如遭千针穿刺,无数记忆如潮水涌入识海。
“天罡指路,地煞归墟。”他咬破指尖,鲜血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繁复血符,“符开一线,破障见真!”
血符成型的刹那,蛛母的攻势突然凝滞。江昙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剑气如白虹贯日,直刺那块闪烁的青玉。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的瞬间,蛛母腹部的碎玉人脸突然齐声低语:“沈灼渊……你也要……变成玉吗?”
洞和谐xue在哀鸣中剧烈震颤。黄画趁机将整瓶药液泼向蛛丝,卫子谦配合李然宗从另一侧突袭,剑锋直指那块闪烁的青玉。
而沈灼渊的瞳孔中,倒映着青玉里渐渐成型的……自己的面容。
沈灼渊他眼中寒光暴涨,指尖骤然迸发刺目金芒,如利箭般直刺蛛母腹部的青玉核心。
“咔嚓!”
青玉碎裂的脆响在洞xue中回荡。蛛母庞大的身躯骤然僵直,腹部的碎玉人脸同时发出最後一声低语:“你……终究……也会成为玉……”
随即,整具玉壳蛛身轰然崩塌,化作无数青玉碎屑,如雪般纷扬落下。
洞xue开始坍塌,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剑冢废墟。
在坠落的碎石与烟尘中,无人注意到,那些崩散的玉心缠魂丝并未消散,而是如有生命般渗入地缝,悄无声息地流向沈灼渊的袖口。
他的袖中,那朵沉寂的黑莲微微颤动,莲心泛起一丝玉色光泽。
下坠的瞬间,沈灼渊在翻腾的玉雾中,看到一行浮动的字迹:
【丝缠魂……玉镇心……破局者……终为养料……】
这是,他当年刻在酆都判官殿墙上的因果律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