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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太可爱（第2页）

甜香萦绕间，无烬雪觉得有些熟悉。

他缓缓转身，衣袂如流云垂落，在案前坐下。目光扫过满桌零嘴，最终停在桂花糕上，指尖悬而未落。

净世痕的冰蓝光晕明灭不定，恍若在与亘古的记忆对峙。

良久，他终是拈起一块，雪袖翻飞间带起一缕微凉的风，似是怕惊扰了某个早已褪色的旧梦。

“这个总没吃过吧？”沈灼渊的嗓音里跳动着明快的韵律，指尖在油纸包上轻叩出细碎的节奏。

他眼角微弯，眉梢轻扬，整个人都浸在一种藏不住的欢欣里，连发丝都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无烬雪咬了一小口，神色依旧淡漠：“江昙常做。”净世痕泛起细微涟漪，“後来不知为何不做了。”

沈灼渊脸上的笑意骤然凝固。

他的目光在案几上那块被咬了一口的桂花糕与无烬雪淡漠的侧颜之间来回游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嗓音微哑：“他……连这个也会做？”

无烬雪擡眸淡淡扫了他一眼，琉璃净瞳中映着摇曳的烛火：“嗯。”

沈灼渊眉心狠狠拧起，却在呼吸间又舒展开来，唇角重新勾起漫不经心的弧度。

他的指尖轻弹，一声清脆响指在空气中荡开。烛火微晃间，他掌心凭空现出一团雪色毛球，蓬松的绒毛在烛光下泛光泽。

无烬雪微顿，目光落在那团雪球上：“噬梦妖的残秽需净化三日，你倒是有空逗弄灵宠。”

话音落下，那团雪球突然竖起尖耳，露出一双琉璃似的圆眼，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唯有尾尖一抹红纹，鲜艳得像谁故意蘸了朱砂点上去的。

沈灼渊忽地扬手，雪团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雪尊大人，接着！”

无烬雪下意识擡手，小狐狸已稳稳落进他掌心。肉垫踩过他冰凉的指节，尾巴讨好地缠上手腕，喉间发出幼兽特有的咕噜声。

“……”

“这是我家乡的小玩意儿。”沈灼渊笑道。

“听闻雪尊曾养过灵鹤？这小东西虽不及仙禽贵重，”他擡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却专克梦魇。”

无烬雪的指尖微顿。

掌中小狐倏然仰首，雾青色的右眼映着跳动的烛火，宛如寒潭坠月，漾开涟漪。这般神态，这般歪头的弧度，与三千年前那只蜷在他膝头取暖的小兽如出一辙。

“此物，”无烬雪声音陡然转冷，“是妖族灵宠？”

沈灼渊眉梢微挑：“嗯？”

“雪魄狐生于北荒极寒之地，”无烬雪指尖凝出一缕霜气，轻抚过狐狸耳尖，净瞳中寒意渐深，“需千年修行方得化形。你从何处得来？”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小狐竖起耳朵，雾青色的右眼里，倒映着无烬雪额间剧烈闪烁的净世痕。

沈灼渊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雪尊大人这是……嫌弃我出身卑贱？”他的指尖轻抚狐狸耳尖，“还是疑心我，是偷来的？”

小狐狸突然“嗷呜”一口叼住无烬雪袖角，尾尖红纹如焰火摇曳，在雪纱上拖出绯色残影。

无烬雪垂眸，琉璃瞳中映着那一抹红。

三千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刺入识海。也有人这般笑着，将一团毛球塞进他怀中：“你这朵白莲整日冷着张脸，不如养个活物暖暖手。”

後来那灵宠随着那人，一同化作了诛神台上的青烟。

“可有名字？”他听见自己轻声问。

“尚未取名。”沈灼渊眼中闪过笑意，“不如，雪尊赐个名？”

话罢，小狐狸突然人立而起，雾青色右眼眨了眨：“本狐乃大名鼎鼎的雪烬狐！”

尾音拖得老长，还刻意端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架势，偏生那软乎乎的声线，反倒显得更稚气

无烬雪擡眸，目光淡淡扫向沈灼渊。後者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尖，讪讪道：“想着既是送给雪尊的……总得配得上您的气度……”

无烬雪伸手拎起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小狐狸四爪悬空，尾巴却仍不忘得意地翘着，尾尖一抹赤红如焰。

“你尾尖的红纹，倒是独特。”

“这是……这是胎记！天生的！”小狐狸急急辩解，爪子在空中扑腾两下，又故作老成地环抱胸前，“本狐血脉尊贵，岂是寻常雪狐可比？”

烛火轻摇，映在无烬雪琉璃眸中，碎成点点金芒。

他指尖凝着一点冰蓝灵光，轻触狐狸额间：“唤你雪团子可好？”

六瓣莲纹自雪白皮毛下浮现，与他额间净世痕遥相呼应，在昏暗室内流转出朦胧光晕。

小狐狸先是一愣，随即将脸埋进前爪，蓬松尾巴却诚实地缠上无烬雪手腕。

“主人～”软糯的嗓音带着几分扭捏。

“这名字太可爱啦～”耳尖两朵迷你净世莲虚影忽明忽暗，它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擡头抗议，“配不上本狐威风凛凛的气势～”

“很适合你。”无烬雪声音依旧清冷，可抚过狐耳的指尖，分明温柔了几分。

小狐狸耳尖倏地泛起薄红，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羞恼似的蜷成一团，尾尖红纹在雪袖上蹭出浅浅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