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领主,等候多时了。”
夏云峥的声音在死寂峡谷里回荡,字字如锤,砸的于谦之脑子懵,理智快要散架。
于谦之看看眼前这个铁塔似的将领,又看看他身后那片沉默的枪林,一股冷气顺着脚底板直接钻进了天灵盖。
抵抗?
拿什么抵抗?
用哭嚎?
他的亲兵们,那帮在京城斗鸡走狗眼高于顶的禁军精锐,这会儿全成了缩头鹌鹑,连刀都快握不住了。
夏云峥身后二十个士兵一逼近,于谦之心里的那根弦,“啪”一下就断了。
他听见“当啷”一声,是他贴身护卫队长丢了佩刀。
这声音像个信号。
“当啷当啷当啷”
兵器落地的声音响成了一片。
没人下令,所有活着的禁军都做了同一个选择。他们扑通扑通跪下,高举双手,生怕慢一步就被那支沉默的军队给碾成肉泥。
于谦之脸上血色褪尽。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不是输在战场,是输给了这帮未知的东西,输给了鬼神。
亲卫们压根没反抗,被轻易的缴械捆绑。一个个动作麻利,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演练,脸上没有半点羞耻,全是活下来的庆幸。
于谦之没被捆。
两个亲卫走上来,一左一右夹住他,只伸出手臂做了个请的手势。
但这比任何绳索都更让他感觉屈辱跟恐惧。
他就这么被一群所谓的流放犯押着,穿过自己那支散了架的部队。
他看见那些曾经高傲的同僚,现在跟牲口一样用绳子串着,满脸黑灰泪痕。
而押送他们的那些流放犯,却个个精神饱满步履矫健,甚至懒得多看这些俘虏一眼,好像这一切天经地义。
一种巨大又荒谬的错位感,搞得于谦之脑子嗡嗡响。
这他妈是一群什么怪物?
穿过峡谷,是片开阔地。
于谦之被“请”上了一辆木板钉的四轮马车。剩下的禁军俘虏,被命令跟在后面走。
队伍开始朝着那片未知的营地前进。
一路上,于谦之的心直往下沉。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
一个用兽皮枯骨装饰充满血腥祭祀的野蛮部落?
一个藏污纳垢到处是凶神恶煞的悍匪窝?
不管哪种,都意味着非人的折磨跟羞辱。
两个时辰后,天边最后一丝光也快没了,他们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