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声银铃响像根细针,扎穿了他三年来筑的壳。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助理来的消息:“宴小姐的设计展邀请函已送达。”他却连看都没看。
宋清芸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昭昭给我消息说,‘阿姨,我能再叫你一声妈吗?’……但我没看到。”
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自己在酒局上摔了昭昭的电话,骂她“无理取闹”;想起三年前初见宴晚时,她眼里的倔强像极了昭昭说“我偏要证明给你看”的模样;想起昨晚翻到宴晚的写本,里面夹着半片银杏叶,背面用铅笔写着“昭昭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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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弄错了方向。
门内传来宴晚压抑的抽噎,混着宋清芸低低的“对不起”。
沈时烬摸出烟盒,却现手在抖。
烟盒掉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门“吱呀”一声开了。
宴晚站在门口,睫毛上挂着泪,看见他时瞳孔猛地收缩。
沈时烬望着她,突然说不出话。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他脸上,把苍白的肤色衬得像张薄纸。
宴晚盯着他,像是要把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然后她转身回屋,抓起茶几上的遗书和银杏叶,经过他身边时,轻声说:“沈总,我妹妹到死都在护着你的骄傲。可你呢?”
她的脚步踩过满地银杏叶,声音散在风里:“你连我是谁都没弄清楚。”
沈时烬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雕花门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弯腰捡起烟盒。
指腹擦过盒身那道他亲手划的痕——那是昭昭走后,他用碎玻璃刻的“赎罪”二字。
现在,这两个字烫得他掌心疼。
客厅里,宋清芸望着儿子僵直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落,一片飘进打开的遗书里,正好盖住“阿烬”两个字。
盛府的银杏叶还在簌簌落着,沈时烬的指尖在烟盒上碾出一道深痕。
刚才宴晚那句“你连我是谁都没弄清楚”像根钢针,扎破了他维持三年的自欺欺人。
他望着雕花门闭合的缝隙,听见自己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晚晚”,可那声音轻得连风都托不住。
宋清芸从客厅走出来时,正看见儿子背对着她,西装后襟被晨露浸得暗。
她伸手想碰他肩膀,又在半空停住——这是三年来,她第一次在阿烬身上看见“脆弱”的轮廓。
“阿烬,”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昭昭的录音,宴晚留了。”
沈时烬猛地转身,眼底血丝缠着水光:“什么录音?”
宋清芸指了指茶几。
深咖色皮质桌面中央,躺着个银色u盘,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他踉跄着扑过去,指节撞在茶几边缘也浑然不觉。
u盘上贴着便签,是宴晚的字迹,清瘦的小楷:“这是她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现在轮到你告诉他,该怎么活着。”
“该怎么活着”——这五个字像重锤砸在他心口。
他抓起u盘冲进书房,密码锁“滴滴”两声,红木书桌上的黑胶唱机“咔嗒”弹开舱门。
当电流杂音混着雨声从喇叭里漫出来时,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姐姐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宴昭的声音带着哭腔,比记忆里更轻更软,“我不该逼阿烬说爱我,不该在暴雨夜追出去,不该不该让他觉得我是累赘。”电流声刺啦作响,接着是抽噎声,“可我真的好怕啊,怕他不要我了,怕连阿姨都嫌我烦”
沈时烬的膝盖重重磕在桌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