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她扯了扯湿透的外套,“我要赶飞机。”
“巴黎的机票?”他笑了,指节抵着车窗,“你订的是法航af,凌晨五点半起飞。”雨刷器在他身后摆动,一下又一下,“你以为我查不到?”
宴晚的手指蜷进掌心。
原来从她点开订票软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了。
她望着他西装领口露出的袖扣——那是宴昭生前送的,蓝宝石在雨里泛着幽光。
三年来,这枚袖扣像根刺,扎在她每一寸清醒的时刻。
“沈总。”她吸了吸鼻子,声音轻得像飘在雨里的雾,“你爱的从来不是我。”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宴昭。”她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墙,“是你记忆里穿白裙子的宴昭,是你以为被你害死的宴昭。”雨水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淌,“可我不是她,从来都不是。”
“够了!”他突然推开车门,雨水瞬间浸透了定制西装。
他逼近她,指尖捏住她的手腕,“你以为我这三年在做什么?查监控,翻旧账,连宴昭日记本里的每一页都拿去做了笔记鉴定——”他的喉结滚动,“她的字迹和你不一样,她过敏的食物和你不一样,连睡觉要抱的玩偶都不一样。”
宴晚的呼吸滞住。
“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痕,“可我还是把你留在身边,因为每次看你画图时咬笔杆的样子,看你对着雏菊呆的样子……”他的声音哑了,“我贪心得要命,想把这些都据为己有。”
远处传来手机拍照的“咔嚓”声。
两人同时转头。
路灯下,十六七岁的顾小雨缩成一团,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白的脸。
这孩子是隔壁独居的高中生,总爱来借她种的雏菊。
此刻她攥着手机的手在抖,雨水顺着校服领口灌进去,可她还是举着手机。
“顾小雨。”宴晚喊她,声音里带着恳求,“回家吧。”
“不!”女孩吸了吸鼻子,“上周你给我送退烧药时,手腕上都是红印子。”她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掉,“我问你是不是摔的,你说是猫抓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音,“我刚刚把视频上传了,标题是‘盛霆总裁深夜抓人?疑似软禁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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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烬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松开宴晚的手,正要朝顾小雨走去,却被宴晚一把拽住胳膊。
“别碰她。”她护在女孩身前,雨水顺着梢滴在顾小雨头顶,“要抓我就抓我,和她无关。”
沈时烬的手指在身侧蜷成拳。
他盯着宴晚湿透的后背,看着她间沾着的碎草,突然觉得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也是这样护着病床上的母亲,护着破产后被追债的父亲——那时候他觉得她像株长在岩缝里的野草,现在才明白,原来野草也会疼,也会想往有光的地方跑。
“上车。”他转身走向轿车,声音低得像叹息,“我送你回去。”
别墅的暖光透过雨幕渗过来时,宴晚的牙齿还在打颤。
沈时烬扯过沙上的毛毯裹住她,转身要去拿吹风机,却被她一把扯住袖子。
“凭什么?”她扯下毛毯扔在地上,水珠溅在他昂贵的西装裤上,“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留在这?”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
“三年前你说,只要我当宴昭的替身,就给我妈换肾的钱。”她逼近他,“可你明明知道,我妈根本等不到手术——她是尿毒症晚期,换肾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三十!”她笑了,眼泪混着雨水砸在地板上,“你早就算准了,我会为了那点希望,把自己捆在你身边。”
“不是!”他抓住她的肩膀,“我让人联系了瑞士最好的肾源,手术安排在这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