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雨来得毫无预兆。
宴晚蹲在别墅后院的冬青丛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雨水顺着梢滴进领口,顺着脊椎骨往下淌,凉意浸透了单薄的针织衫。
她望着十米外的铁艺围墙,雨水在金属栏杆上划出银亮的线——那是她和自由之间最后的障碍。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是林小蔓的回复:“车在老地方等你,雨大,小心路滑。”
她摸了摸藏在灌木丛里的行李箱拉杆,黑色箱体被雨水泡得凉。
三小时前,她以“帮林小蔓取设计稿”为由,把行李塞进了对方的后备箱,又趁管家不注意将密码锁调回初始的“oooo”。
这是她第三次尝试逃跑,前两次分别栽在机场安检和高路口的临时检查点——沈时烬的人总能精准截住她。
但这次不同。
巴黎时装周的邀请函就夹在她随身携带的素描本里,烫金的“晚照”二字在雨夜泛着暗芒。
她盯着腕表上跳动的数字::。
原定送她去机场的司机小吴应该已经到了——可十分钟前,她透过二楼书房的窗户,看见一辆挂着盛霆集团专用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驾驶座上是从未见过的寸头男人。
“宴小姐,沈总说雨大,让我送您。”男人递来伞时,手腕上的黑檀木佛珠蹭过她手背——那是沈时烬私人保镖队的标配。
她当时笑得像片落在水面的花瓣:“我忘带护照了,麻烦等我两分钟。”转身时,指尖在玄关的青花瓷瓶上轻轻一叩——那是她和林小蔓约定的“计划有变”暗号。
此刻雨水灌进运动鞋,她踩在湿滑的围墙上,指尖抠住凸起的砖缝。
三年前搬进来时,沈时烬让人把围墙加高了三十公分,还在顶端装了带刺的铁丝网。
她咬着牙翻过去,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痛感混着雨水渗进裤管。
“簌簌——”
身后突然传来灌木被踩断的声响。
宴晚的呼吸瞬间凝固。
她顺着墙根蹲下,看着一道明黄的光柱从别墅方向扫过来。
是巡逻的保安!
她摸出兜里的薄荷糖,用力砸向左侧的月季花丛。
“那边!”保安的喊声响彻雨幕。
她趁机猫着腰往巷口跑,雨水糊住眼睛,只能凭着记忆辨别方向。
前面就是地铁站的步行通道了,只要上了早班地铁,转乘机场快线——
“吱——”
急刹声撕裂雨幕。
黑色迈巴赫横在她面前,车头灯在雨雾里晕成两个惨白的茧。
车窗缓缓降下,沈时烬的脸浸在冷光里,眉峰凝着水珠,像两把淬了冰的刀。
“宴晚。”他的声音比雨水更冷,“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去?”
她的脚步顿在原地。
雨水顺着鼻尖滴下来,砸在锁骨处的银链上——那是三年前他硬给她戴上的,刻着“沈氏私有”四个字。
此刻金属贴着皮肤,烫得她想尖叫。